陳萌當機立斷,回去得跟舅舅、表弟好好談一談,得讓馮夫人老實一點別他娘的慣著這個傻娘們兒
他鄭重對祝纓一拜,道“多謝。”
祝纓跳開了“別咱們以后別再有什么聯系最好我找我的大姐,找回來也不去與你們攀什么親戚。你們也當沒有我們就好了。說這么些,是謝你為我引薦同鄉。”
陳萌道“為什么要盡快了結龔案難道管氏還”
祝纓道“大理寺里雖然有碎嘴子,鄭大人還是有分寸的。不是因為這個,我不能明說,你跟陳相公說,他肯定能知道。”
陳萌還想問,王云鶴已經開完了四份條子,一一晾干了墨跡,各人領了各人的那一份,各自還家。祝纓道“下官先把燒埋錢留下。”要去跟京兆衙門兌燒埋錢,她身上現在帶的零錢也多了,摸摸錢袋,身上的錢還夠。
陳萌等人匆匆離去,陳萌一回家就去向陳相公稟告。陳相公已知此事,陰著臉踱步。他這一晚還得照常見客,裝得沒事人一般,其實已里已經惱得狠了。陳萌回來,低聲將事情說了,陳相公長嘆一聲“不愧是王云鶴啊”
又訓兒子“你怎么又”
陳萌忙說“兒想好了,等下就去見舅舅,陳說利害,姨母不能再居住在城內生事了,擇一僻靜別莊,靜養去吧。”
陳相公道“還留著”
陳萌道“她都到莊子上了”
陳相公點了點頭,陳萌又說“那個,祝三請爹進言,早日了結龔案。又說不是因為管氏再說出什么來。”
陳相公想了一下,說“你要是這么明白就好了。”
“咦”
“王婆子都知道,要蓋住香疤,就要在香疤上咬個牙印兒。這是讓我咬牙印兒去呢這個小子,你以后不要得罪他。”陳相看了兒子一眼,心道,要么就讓他徹底翻不了身,要么就不要得罪。可惜你弄不過他,還是讓他不要得罪人好。
“是。”
那一邊,祝纓不知道自己在陳相心中評價這么高了,她兌完了錢,又額外拿出一點錢來給班頭“骨灰壇子弄個結實點兒的。”
班頭也神秘兮兮地道“放心,不會讓她逃出來的”
害他信了祝纓的鬼話,以為真的是要鎮壓厲鬼的。
王云鶴已然退堂,今天這個案子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個疙瘩,他為官數十年,見過多少人倫慘案,其實已經見怪不怪了。今天這個案子、這個婆子,又讓他感慨了一下,他感慨的是祝纓。
祝纓揣著條子,先不回家,她先去了楊仵作家里。敲了門,楊娘子低聲道“誰”
祝纓道“我。”
楊娘子開了門,吃了一驚“三郎,出什么事了么都宵禁了快進來”
祝纓道“找楊師傅有點事兒。”
楊仵作也沒睡,問道“什么事進屋說。”
祝纓進了屋,接過楊娘子倒的茶喝了一口,說“這茶喝著還行我也喝不出好壞來,你們要覺得合口,我下回再帶一點來。”
楊娘子嗔道“這么好的東西,你還客氣什么再客氣,我們就不好意思伸手接啦。”
說笑了兩句,祝纓就問“師傅,知道今天京兆的那個事兒不”
楊娘子本來拿了針線要去做的,聞言站住了,說“可不是那婆子是真個膽子大,哎喲,那個夫人吶做人也忒狠了,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將人逼得那樣,也不怕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