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忙起身,也有緊張得打翻了杯子的,也有不小心踩了自己鞋子的,也有帶歪了凳子的。忙亂間排好了隊,祝纓領頭迎了出去,卻見陳萌、陳枚父子倆陪著皇帝走了過來。
祝纓瞄到了皇帝的身后,沒帶后宮出來,挺好的。
皇帝滿面笑意,眼神都仿佛帶著絲深情“陳相值宿,與我閑聊時說起你這里今天要有一場熱鬧,我們就來了。都不要拘束嘛”
位次于是做了調整,皇帝在上首坐了,祝纓與陳萌在下面陪著。
皇帝環顧室內,感慨道“濟濟多士。”
祝纓想罵人,她對詩詞歌賦不大講究。
陳萌對祝纓使了個眼色。陳萌趁著自己值宿,私下求見了皇帝,秘密地將他與祝纓商定的名單交給了皇帝。他思來想去,覺得不能獨占了這么個功勞,順勢將祝纓、王云鶴都夸了,當然也沒忘了捎上他的親爹以及親家。
皇帝受到了鼓舞,被陳萌一攛掇,又覺得祝纓與陳萌都很難得,一個不圖自己的名利,另一個也不貪昧了別人的功勞。皇帝道“你們兩位,可謂知交了。有此賢臣,夫復何求必不負汝”
祝纓與陳萌只得離席拜謝他的夸獎。皇帝道“坐嘛”
有個皇帝在,總是不能盡興的,祝纓拿捏分寸,介紹了郎睿、路丹青等人,又將席面改了,改成山中常見的圍坐、歌舞。
皇帝很有興趣地問郎睿和路丹青等人的來歷,得知是要到京城來學習的,高興地對祝纓說“你二十年前種的因,如今是碩果累累呀。”
祝纓道“臣離開梧州也有近十年了,后來的事兒都是他們自己長出來的。”
皇帝更開心了,又問“鴻臚寺給他們安排了嗎”
祝纓道“他們來投奔親戚,住在一處飲食、居住、更便宜些。鴻臚寺雖周到,也代替不了家人。等到王鴻臚到任,再讓他們去拜見一下。現在先學官話,否則還要帶通譯。”
皇帝點了點頭。
陳萌道“陛下,夜深了,還請回宮。”
皇帝這才帶回宮去。
次日,祝纓又帶顧同去見魯尚書。
魯尚書與祝纓近些年來走得頗近,祝纓帶了“學生”過來,魯尚書也是很重視的。
祝纓道“這是在福祿縣的時候收的學生。”
魯尚書一聽福祿縣就想起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憶,太陽穴上跳了兩跳才平靜下來。然而也欣慰“二十年了,當年我都不敢想治下能出這些人才”
打量著顧同,體貌端正,新來的人,魯尚書其實已調閱過他的履歷檔案。魯尚書對顧同道“你這位老師,對你可著實用心啊”
顧同頗為自豪地道“能拜到老師的門下,是下官此生最大的幸事了。”
祝纓道“說點兒實在的。”
顧同道“這就是最實在的了。因是您的學生,才能有今天。”
魯尚書道“不錯,是個明白人。”祝纓就擅長刑獄,學生到了刑部,魯尚書打定主意要好好用好顧同
他們這邊一團和氣的時候,皇帝與陳萌動手了。
也不知道是誰教的,皇帝假托“施鯤遺奏”的名頭,將一些“施鯤臨終舉薦”的賢才升的升、調的調,突然之間對官員們變得了解了起來
打了冼敬與鄭熹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