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宗懷棠邊走邊用左手拿著詩詞本舉起來,一下一下拍在右手掌上,鐘明想挖他墻腳,當他是死的。
身后傳來很大的喊聲“讀詩歌的事我沒有馬上答應,我說我要準備,你不準真的有點不講理了
這話成功讓宗懷棠掉頭,他把陳子輕拽回了宿舍,一路上都這么拽著。
看到這情形的工人們不明所以。
宗技術跟向師傅鬧矛盾了多大的矛盾啊鬧成那樣子有熱心腸的想上門當和事佬,同伴攔著讓等一等,等等看。
宿舍里并沒有戰況激烈濃煙滾滾。
宗懷棠把陳子輕拽進他的屋里,他背身在桌上翻找什么“向寧,我知道你什么都清楚,我們最起碼要做到忠誠。
陳子輕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肩背起伏的力度像是壓抑著。宗懷棠把陳子輕拉到桌前按吧。
陳子輕看了眼這是
宗懷棠“承諾書。”
一張空白的紙,上面有宗懷棠的手印。陳子輕抗拒道“我不按。”宗懷棠氣定神閑按不按
陳子輕孩子氣地把手放背后不按。
宗懷棠去捉他手,捉住了就不放,強行把他的食指按在小小的紅色印泥上面,再往自己的手印旁邊一摁。
一大一小兩個手印挨在一起。
宗懷棠在底下寫日期1982年4月26日。陳子輕看著白紙。
空白的紙張,無限的承諾。
他的心跳有輕微的失衡這算是使詐,要是你亂寫,我不履行。宗懷棠把紙折起來放進抽屜里“你怎么不想想要怎么亂寫,讓我履行。”陳子輕想想也對,這是一把雙刃劍。
勞動節要辦聯誼會,一些男同志在宿舍樓左邊的空地上排練,就拿自己室友當舞伴,先練著。女同志們集
體沒有時間。
因為這天廠里確定了職工樓的變動情況,女同志不再跟男同志合住一棟,分開住。各個樓的女同志都在收拾東西搬家,9號樓也是如此。陳子輕幫一個女同志把尿素袋扛下樓,袋子里是她的書籍,是對知識的渴望和追求,死沉死沉
的。
宗懷棠走在后面,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他一個瘸子,誰會找上他。
“不行了,宗懷棠,我們抬把,你一頭我一頭。”陳子輕說完發現宗懷棠沒有動靜,他回頭看去。
宗懷棠低下了眉眼“行吧,你一頭我一頭。”
兩人合作把尿素袋抬到了樓下,陳子輕等那女同志下來一起走。
女同志還沒下來,廠花就先出現了,她的東西都讓男同志搶著搬走了,手上就垮了一個包。陳子輕扛尿素袋把肩膀皮都摩紅了,火辣辣的疼,他在撥衣領看肩膀,沒注意到廠花。廠花也沒注意到陳子輕,她注意到的是,宗懷棠看陳子輕的目光。
福至心靈的一瞬間猶如被驚雷劈到,廠花痛苦地發出刺耳的尖叫“啊
陳子輕嚇一跳,廠花捂住嘴往他跟宗懷棠中間跑了下來,他眼疾手快,迅速把尿素袋踢開了,以防廠花撞上面摔到地上。
“你快去看看。”陳子輕催宗懷棠。
宗懷棠首次感到迷茫,他指指跑走的廠花,指指自己“你讓我去”
“就看看。”陳子輕說,一個姑娘家家的,萬一有什么事呢,我在這里等你,你不回來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