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沒見著,不過聽小廝們閑語兩句。
齊衡玉眸色更冷,說話的語調也陰郁不堪,怎么要緊的事,你怎么連句提都不跟我提。靜雙囁喏著說道奴才錯了,爺別生奴才的氣,當心氣壞了您的身子。
齊衡玉哪里是在生靜雙的氣,不過是因為齊老太太與齊國公趁他不在時定下了納榮三小姐一事,不曾問過他的意見便一錘定音,實是令人生惱罷了。
齊正倒是罕見地收斂起了往日里的脾性,好聲好氣地勸了他一個時辰,什么大道理都搬上來說了一通。
齊衡玉拗不過他去,更況且榮三小姐已進了門,他還能把她退還回燕州不成
“下回有這樣的事第一時間來告訴我。”齊衡玉撂下這話之后,便氣沖沖地鉆進了迷蒙的夜色之中。
齊衡玉趕在夜色爬上樹梢之前回了碧桐院。
他走上廊道時朝咫尺之隔的雕窗里望去。
燭火微弱,女子曼妙的身形映在油紙呼出來的窗戶之上,朦朧的影子一勾一勒間皆是惑人的清麗。
撩簾進屋。
婉竹坐于貴妃榻里,幾個丫要搬了個小杌子圍在她左右,各人手里皆拿著一副針線,邊說笑著邊做著手里的針線活。
在睢見這暖意融融的一幕后,齊衡玉心里的焦躁與煩悶也仿佛融進了針線里,在穿針引線的動作里,盡埋在了那綢緞之中。
怎么回回過來,你們都在做針線齊衡玉一徑坐在了臨窗大炕上,笑著打趣婉竹道。
如今金玉那幾個丫裂也不似從前那般懼怕齊衡玉,聞言便道爺的生辰也近在眼前了,姨娘一人趕不及,奴婢們可不得多幫一幫她
生辰
經了金玉提醒,齊衡玉才憶起再有兩月便是他的生辰了,他嘴角的笑意愈發真摯,只說好了,我和你們姨娘也該安寢了,都下去吧。
丫鬟們這才退了下去。
齊衡玉去凈室簡單地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又坐著看了會兒說文解字,等婉竹沐浴好后將她不懂的那幾個字解釋給她聽。
安寢后,曠了許久的齊衡玉照例行事。
婉竹仍是被折騰得疲累無比,可因心里記掛著齊衡玉的傷勢,便撐起手臂,張著杏眸問他,“爺的傷處在哪里
齊衡玉指了指臂間兩道猙獰的傷口,如今也只愈合了一半,方才運了力,如今傷處正在源源不斷地剩下鮮血來。
婉竹見狀立時翻身下了榻,取了紗布和軟帕來,小心翼翼地替齊衡玉擦拭了傷處后,才淚眼婆娑地說道“下回剿匪這樣危險的事爺還是別去了吧。”
齊衡玉本以為他最厭惡女子的眼淚,可睢著婉竹因擔心他而淚花盈盈的模樣后,心里反倒被一股柔意包裹住
他放柔了語調,只笑道只是睢著疼,其實一點也不疼。
婉竹蒲扃般的睫羽上掛著盈盈欲墜的淚珠,在影影綽綽的燭火下顯得尤為晶瑩剔適。
齊衡玉受不清心間收緊的這股痛意是為何物,他只是循著本能替婉竹拭了淚,而后便擦住了她的柔英,睢清楚她指尖的破口,嘆然般地說道我聽鏡音大師說,你為了給我求平安,以血為墨抄經書。”
婉竹一愣,法在眼眶里的眼淚險些便落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