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的事其實有些模糊了,顧蘭時一邊回想一邊說“林晉鵬就是個愛在外頭風流的,我夢到他有錢得勢后,好像還納妾了,不止一個,別的就再沒什么。”
“噢噢。”苗秋蓮聽著,嘴里應了兩聲,她停下洗手的動作想了半天,隨后道“蘭哥兒,記得這事兒別在外頭說,萬一”
顧蘭時沒懂,疑惑問道“娘,萬一什么”
苗秋蓮拿過野澡珠搓手,低聲開口“問這么多干啥,記住我的話,我跟你爹知道這事兒就行了。”
她洗干凈手上白沫子,又說“以后,要是再做什么夢就跟娘說說。”
“嗯,我知道了。”顧蘭時似懂非懂,不過自己說話有人聽總是好的。
林家事發后,他雖然心里不好受了幾天,可這會兒想想,不用嫁給林晉鵬,他竟覺得十分高興,自從做了那個夢后,對林晉鵬,他總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喜。
這下好了,親事徹底黃了。顧蘭時突覺喜悅,多日來的悶氣徹底消散,恰好一陣晚風迎面吹拂而來,讓他覺得心中舒坦開闊,頓時喜笑顏開,眼中如有星光。
翌日晌午,太陽正大,別說在日頭底下干活,就是在陰涼處動一動也叫人汗流浹背。
堂屋門敞開,偶爾會刮來一陣風,顧蘭時架了耙子打草鞋,他有一雙爛的都不好補了,干脆弄雙新的,竹哥兒出門前見他拿了草鞋耙子,也嚷嚷著要呢。
莊稼人平時舍不得穿布鞋下地,只要天不是太冷,大多都是穿草鞋,旱田還好,水田里又是泥又是水的,草鞋臟了壞了不覺得可惜。
這草鞋是自己穿,要是弄得粗糙沒幾天就壞了,他手下編的細致,慢是慢了些,但沒糊弄。
半掩的院門被推開,顧蘭時抬頭看過去,他擰著蒲草條子不好撒開手,說道“娘,水都舀好了。”
“好,知道了。”苗秋蓮背著一筐草瞇縫著眼睛走進來,臉上全是汗,問道“你爹他們沒回來”
“沒。”顧蘭時應道,看一眼天色說“正午了,不過山上好點,樹林子密,沒山下這么曬。”
顧鐵山今天帶著狗兒和竹哥兒到山上挖筍和薯根去了,夏天的筍沒那么好吃,但焯水后趁太陽大曬成筍干,能留著冬天吃。
苗秋蓮在屋檐下放下竹筐,點點頭道“也對,山上能涼快些。”
她站在旁邊看了看“這看著小,是給竹哥兒的”
“嗯。”顧蘭時笑瞇瞇點頭,道“喊著要呢,先給他打一雙出來。”
“明兒你永安叔給孫子辦滿月,下午我就得過去幫忙,你盯著點時辰,帶竹哥兒和狗兒過去。”苗秋蓮拉了板凳拿了蒲扇坐下扇風,擦擦汗又說“去了一人吃一個蛋,別多拿,咱家又不少這口吃的,吃完就回來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