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天則道“冬海可以試試吧,我聽周大夫說冬海也能出師了,先撐著船上這功夫,到了岸再想辦法。”
許莼道“兩位哥哥不責怪我冒失或者擔憂我被人蒙騙嗎”
盛長云詫異“看結果,錢沒花,人立刻能到手。幼鱗你買這些書,想要人,這是想要印制制船的書吧還是要辦學校,對方既然和你認識,又全力幫你,只有兩個理由,其一,圖幫你這個人,能得更長遠的好處;其二,圖你要做的這件事,對他有好處。目前看來對你沒有壞處,生意做得過。”
“唯一理由就是你覺得這人人品如何,從我們長遠打算來說,是否值得合作,對方會不會圖謀甚大,一不小心會不會上了他的賊船下不來。尤其你說他弟弟在京中,那就是說他們也是貴門了,海外能開這樣一家拍賣行,能搞定這許多海盜勢力那,他們家會不會所圖甚大不過海商們在外,都是進出巨額利潤,他這般手筆自然是為他族里謀利,敞亮得很,我們做生意是喜歡這樣的人的。”
“就此刻來說,買書買人而已,這也不是什么臟事,不至于是個賊船洗不干凈,正常交易,承了他的情,以后從別的地方還也就是了。”
“出來前,祖父找我去說了話,與我說了此次一切配合你。幼鱗,我看你心中自有主意的,我想著官場也和咱們做生意的差不多,人家幫你,定然是圖利,如今看來這人情也還得起,不必太擔心。明日我與老三陪你去,把這事變成盛家和他們方家的生意往來,把許家摘出去,淡化這朝堂瓜葛便是了。”
許莼眼圈微微發紅“謝謝表哥,謝謝祖父信重”他心想九哥是皇帝的事只能瞞著外祖父和表哥們,但武英侯和盤推出,這讓他猝不及防,武英侯大概本來沒想到會忽然碰到自己,但碰到了便索性順水推舟,顯然所謀的是自己背后的九哥,九哥會怎么想呢
這些事情自然暫時不好和外祖父說,而有九哥替自己做主,自然也不怕盛家會被牽扯。他忽然想起一事笑道“忘了說,今日島主說,朝廷下令在閩州設立海事局,興辦海事學堂,朝廷派了個官員下來主持,提督太監配合,據說讓我們盛家配合籌建呢。”
盛長云和盛長天精神一振,大喜道“這樣好消息島主這邊消息靈通,恐怕是真
的了”兩位表哥都喜氣洋洋,
許莼知道平日海商多被打壓,
便是議婚也議不到合適人家,多是只能親戚來往或是一般商戶人家。外祖父為著此一直沒給三位表哥議親,如今能參與到朝廷事務中,將來前程不可限量,闔族興旺,皆從此起。
他心里猜著九哥多半是為著自己才這么做,但從知道九哥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以來,他這些日子才慢慢將那天子和九哥看成一個人。
外人看著他是從傀儡小皇帝逆境破局,手腕強硬,深沉不定的英主,除掉攝政王,囚禁太后,廢除元后,平亂撤藩,他是英主,但沒有人把他當成是可以信任的主上,可以相愛的愛人。
他卻與那些九哥曾經無意識和他透露過的一些家事一一印證起來,攝政王死了,并不是他殺的,但親人都以為是他殺的,生母私通,為私生子謀權,他只能殺掉所謂的弟弟,囚禁生母,廢黜生母和攝政王給他封的元后,這每一步外人看著都是冷酷無情,深沉善謀的天子,對于他來說,想到的卻是九哥冷漠背后的痛絕。
九哥派人到我身邊,會不會懷疑自己已猜到他身份
他和盛長云盛長天告辭后出來,看到定海跟著自己亦步亦趨,心中又微酸,也不知九哥如何輾轉將此內衛安排到自己身邊的,但自己不辭而別,心中難免覺得對九哥不住,九哥卻不計較此,反而擔心自己安危,千里迢迢送了位死士到自己身邊衛護,用心之拳拳,自己只覺得愧疚。
他心中仿佛海浪一般翻騰不休,卻也不敢問定海,只躺了下去,卻也沒睡著,離家日久,昔日種種相處之甜蜜便涌上了心頭,迷迷糊糊才睡著,不覺天光破曉,紅日滿幃,春溪卻來搖醒了他,笑道“島主和季將軍上船來了,連那兩個人都帶了來,二爺三爺正接待著,讓四爺過去,也說了請四爺不必著急,慢慢梳洗。”
許莼起身,有些震驚“真么快他們回去帶人過來不要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