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二聽見來人客氣,反而驚懼得顫抖了一下,連忙垂下頭“小人言無不盡。”然后戰戰兢兢道,“七天前的晚上,我正在庫房內巡邏,發現貨架被人淋上了污水,立刻就報給了余二管事知曉。”
朝輕岫“余二管事”
余芳言“就是瞻弟。”
朝輕岫“那你什么時候去報的信”
孫老二“是子時中。”又道,“那天小人曾巡邏過兩回,”
朝輕岫瞧他一眼,唇角微翹,旋即溫聲道“那上上次巡邏呢,又是什么時候”
孫老二“是亥時初,當時還沒發現什么異狀。”
子時是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亥時則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
因為兩次巡邏之間間隔的時間實在不算長,留給壞蛋做手腳的空隙也就相當有限。
朝輕岫似乎很是感慨“兄臺巡邏得倒很勤快,你平日也這樣用心巡邏么”
孫老二“小人是個沒定性的人,這個,有時巡查,有時不巡查,不過巡查的時候比較多,莊里的少爺小姐并不因此見怪。”
朝輕岫的目光落在孫老二身上,緩聲道“你雖說自己沒定性,不過能被派來看守庫房,余舵主也算信重你了。”
孫老二垂著頭“小人不過是在此做些雜務,不敢當姑娘的夸贊。而且舵主又怎會知道小人的名字分舵內各處的人手,都是由管事們分派的。”
朝輕岫沒有立刻與孫老二搭話,而是對余芳言道“當日庫中有一百匹布受到污染。余公子覺得,一共需要多少污水才夠”
余芳言“少說也得兩大桶。”
朝輕岫“那么周圍最近的取水地點在哪里”
孫老二聞言,雙腿再度顫抖不止,隨后撲通一聲跪了“小人晚上住在庫房旁邊的屋子里,房子后頭就有一個儲水的水缸,不過那都是清水,而且事發當日,缸里的水都是滿的,一點也沒少。”又道,“再遠一些的,就是花園里的水池。”
朝輕岫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出言安慰“其實就算缸中水減少,也并不意味著兄臺就與庫房中的事情有關。”又道,“而且若我瞧得沒錯,依照兄臺的武功,應當無法躍上貨架的頂端。”
孫老二又是慚愧又是慶幸“小人沒學過武功,自然躍不上去。”
他聽著朝輕岫的話,心中漸漸安穩,覺得對方并沒打算讓他承擔破壞布匹的污名。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自己都跟那個不知名的搗亂之人不一樣,就算手上拿著鑰匙,能打開庫房門,也不可能跳到貨架頂上,把污水從上頭倒下去。
朝輕岫“想來也正因如此,莊中管事才不會覺得事情是你所為,所以只要兄臺將自己所見所聞仔細說出,自然能夠脫去干系。”
孫老二惶恐“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朝輕岫“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再繞彎子了。事發當日,你是否覺得有哪里不對隨便什么小事都行。”
孫老二賠笑“小人沒學過武功,在江湖中就是個聾子瞎子,那日什么也沒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