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里的芭蕉葉被水珠打破,一整片葉子變成一條條長葉,更別說樹下的花盆,只剩下花骨朵和一地的花瓣。
不知道明天的花匠會如何煩心,處理著這一片狼藉。
直到后半夜,殿里的聲音才暫時消散,里頭的人已不見蹤影,唯有一池溫泉水還在晃蕩。
而那鋪好的床,終于迎來了主人,床簾被放下,只點著一小盞燭燈。
鐘覺予被抱在另一人懷里,整個人都奄奄的,好像也被屋外的大雨拍打過的一樣,渾身泛著慵懶的疲倦。
而另一人還好,就是方才哭狠了,現在眼睛紅腫,可憐得好像不是欺負人的那一位。
不過除非是當事人,確實也很難看出,尤其是鐘覺予還在給對方揉著小臂的情況下,生怕這人明天又喊著酸。
洛月卿扯回左手,又遞右手。
天底下也唯有她這一位,能讓皇帝如此操勞,甚至多次違抗口頭旨意,一遍遍繼續。
“謹言,”洛月卿迷迷糊糊又想往對方懷里鉆,體貼不到幾分鐘。
另一人倒也習慣了,讓對方往下挪些,繼而手一攬,便將她抱入懷中。
“怎么了”鐘覺予的聲音還有些啞,便顯得十分溫柔。
“你明天還要上朝嗎”這人終于想正事,雖然是在胡鬧以后。
鐘覺予無奈笑起,低聲道“要的,邊境那邊還需與朝中商議。”
洛月卿便點頭,不滿地抱怨了句“你才剛回來。”
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又開始泛起酸的腰,鐘覺予只能慶幸,幸好如今有個龍椅坐,無須再在臺階上裝模作樣。
“無事,總要處理的,”鐘覺予寬慰了聲。
洛月卿便點頭,眼皮一塌就準備睡下。
可鐘覺予卻在這時開口“今日孟相和我提起封后的事。”
懷里那人驟然清醒,睜眼看向她,便道“那老東西居然敢搶先一步”
看來孟云山是無法說服洛月卿,索性繞到鐘覺予這邊來,趕在洛月卿前頭,與鐘覺予商議這事。
聽到這個稱呼,鐘覺予一愣,繼而笑起,不輕不重地說了句“孟相為大梁辛苦多年,怎么能用老東西稱呼他”
畢竟是扶持自己上位的功臣,鐘覺予再怎么樣也得幫他說句話。
洛月卿卻眉梢一揚,重復一遍“老東西。”
皇帝陛下眨了眨眼,居然沒有再繼續阻攔,只道“那封后的事情”
一心惦記著大事,暫時顧不得這些。
鐘覺予垂眼看向她,溫聲再一次開口道“月卿,你可愿做我的妻子”
洛月卿撇了撇嘴,決心明日再去找孟相的麻煩,對嫁娶倒沒有多少執念,只是孟云山覺得皇帝嫁不得,她就忍不住反駁,越說越氣。
現在氣也消了,人也嘗到甜頭,滿意之后就變得好說話了些,只是還是有些遺憾地開口“我也想看你穿鳳冠霞帔。”
鐘覺予便笑起,終于明白這人在糾結什么,哄道“這還不簡單讓他們多做一套衣服放到婚房里,等一切結束后,我再換上。”
洛月卿眼睛一亮,終于滿意“這可是你說的。”
“朕一言九鼎。”
燭火熄滅,只余下一室安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