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剛過,地上四處都是沒散盡的雨水,空氣中蔓延著一股黏膩蛛網似的潮濕。
信宿不喜歡濕冷冷的天氣,往小區地下車庫走的一路上,就連走路的速度都難得快了很多。
他把半張臉都埋在圍脖里,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被林載川握著揣在他的兜里。
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信宿從雜物箱里拿出一沓還沒拆封的電加熱暖水袋,找到充電器,插在車里的充電頭上。
信宿把圍脖稍微扯下來一點,低聲嘀咕“這是我前段時間買的,看天氣預報說一個周的天氣都不太好,說不定今天晚上還要下雨,你拿著放在辦公室幾個。”
林載川看著他,輕聲道“好。”
那暖水袋外面不知道是什么絨的,摸著很軟、很滑,也很貴,加熱了沒一會兒就開始微微發燙。
信宿愜意地把兩只手放在上面。
往市局的一路上都是早高峰路段,本來他們都會提前出發半小時左右,但今天因為某個人賴了十分鐘的床,剛好被堵在了第一班紅綠燈上。
等待綠燈亮起的時候,信宿又沒忍住掃了一眼林載川握在方向盤的右手。
林載川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握起來的時候手背上自然浮起幾條脈絡,即便被手套包裹著也能顯出清晰輪廓。
信宿第一次發現自己可能有那么點“手控”,而且是針對特定的“制服款”。
林載川沒察覺某個人的視線,過紅綠燈前往信宿那邊看了一眼這人明顯還沒睡醒,懷里抱著兩個淡紫色的暖水袋,腦袋靠在坐背上,閉著眼睛繼續補覺。
信宿年輕,閉上眼的時候總是顯得五官鋒利而冷淡,唇形薄,鼻梁挺直,長眉入鬢。但此時被長長的眼睫一蓋,又顯出幾分莫名的柔軟。
到了市局,信宿推門下車,懷里抱著很多加熱完的暖水袋,自己留下一個,剩下的都給了林載川。
信宿打了卡,走進辦公室路上堵了會兒車的緣故,他是將將卡著點進來的,其他同事都基本到齊了。
他還沒在位置上坐下,就聽到他旁邊那個四十多歲的前輩拿著手機愁眉不展道“園園還哭呢,今天又不用上學了,你打電話跟她老師請假吧,等中午好點了再去,讓她也別哭了,這雨不是都停了嗎。”
“嗯你做點早飯給她吃,做好點,讓她在家睡一會兒,折騰一晚上了,睡醒再把她送學校去。”
“嗯上班我先掛了。”
那男刑警掛了電話,揉著太陽穴重重嘆了一口氣。
信宿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賀爭幫他先問了,“咋了王哥,園園在家哭啥,跟嫂子有啥家庭矛盾啦”
其他同事也是一臉好奇,王哥則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揮揮手道,“嗨也沒什么事,就是我這個閨女,從初中就開始追星,哪個好看的男明星她都喜歡,家里都是些小紙片,大海報,亂七八糟貼的滿墻都是。”
“她以前
喜歡的一個小明星,三年前,就這幾天,雨天路上積水打滑,不小心出車禍死了,人當時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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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四十歲中年人一股難以理解的語氣,“你說現在這些孩子,看人就圖個表面皮囊,隔著一個屏幕,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品德素質怎么樣啊,說不定哪天就那個詞叫什么來著,哦對,塌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