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魚的眼睛里,水光閃爍,好似十分欣慰。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親生兒子帶著兒媳婦回來見爹呢。
葉蟬衣看向那五個身型氣質各異的老人家:“諸位前輩好,不知大表哥這是怎么了?生什么病了?怎么看起來這么嚴重?”
那滿臉疲憊憔悴的樣子,像是連續加班了兩個月沒休息一樣,透著生無可戀的氣息。
凌飛閣搖頭,一臉愁苦:“郎中看過了,查不出什么來。”
他倒是也想知道,他觀魚兄到底怎么成了這個模樣!
為此,他看李玉函是橫看豎看都不順眼。
要不是對方是他觀魚兄唯一兒子,他當場就要削了他!
“查不出?”葉蟬衣撩起眉毛,轉頭看向反派夫妻檔,“大侄子、大侄媳婦,你們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嗎?”
那兩人就恭敬垂手,站在一旁的燈柱下。
燈柱上掛著一盞紅燈籠,照著院內淡薄的霧,暈出一圈紅光。
紅光落在夫妻倆身上,像是沾了一身血氣。
李玉函搖頭,一臉浮于表面的悲傷:“世上名醫已經請遍了,查不出什么來。”
葉蟬衣慢搖手中團扇,用著溫柔的調子,說出扎心的話來:“哦?那神醫張簡齋、梅二先生也都請過了?”
她的語氣很輕,像是風中飄搖的柳葉一樣,連起伏都不大。
李玉函卻是臉色一僵:“還沒……”
“那算什么請遍天下名醫?”葉蟬衣這么說。
她都替李觀魚感到心寒。
就這兒子,還不如生塊叉燒!
她說這話時的聲音更輕了,仿佛柳葉脫落,飄在池塘里。
只是那蕩起來的漣漪,卻一圈一圈,擴散到整個院子。
好友五人都朝李玉函夫妻投去懷疑的目光。
柳無眉趕緊補救。
她屈膝行禮,用那虛弱嬌柔的聲音道:“表舅母見諒,實在是簡齋先生和梅二先生難求,蹤跡更是難以尋覓,倘若能請到二位前來,我們肯定不惜任何代價。”
“不惜任何代價?”葉蟬衣念叨了一遍這句話,若有所指,“希望你們可以記住這句話。”
她最喜歡別人立fg了。
而且。
見諒?她談何見諒?
該要見諒的,是李觀魚呀……
不知為何,李玉函和柳無眉聽到這句話,背后忽地就起了一陣涼風,汗毛瞬間倒豎。
葉蟬衣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繼續扮演著自己的角色,陪柳天問一起對著李觀魚閑話嘮嗑。
那些瑣碎的事情,全都是柳天問年輕時候,和李觀魚一起并肩經歷過的事情。
少年熱忱,多的是傻得可愛的事情可說。
即便柳天問給當年的自己套上了小姑姑的身份,話里話外都透著對自己的夸耀,也成功令李觀魚眼里生起了一絲懷念,一點光亮。
李觀魚眨了眨眼,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
柳天問湊過去:“你要說什么?”
李玉函:“!”
他趕緊跑過去,拱手道:“小姑婆,我來聽吧,我爹他自從變成這個樣子以后,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偶爾開口,也都十分含糊。”
柳天問漫不經心,瞥眼看他:“你的意思是,我老耳堵塞,聽不清囫圇話了?”
“不敢!”李玉函俊臉薄紅,“只是孫侄聽多了,總能快些明白父親的意思。”
葉蟬衣順了一下自己背后的繩結:“是嗎?大侄子要是明白,怎么不多點來陪大表哥聊聊天?瞧他和我們聊天的時候多開心。”
哄爹都不會,要他何用。
感覺膝蓋被扎了一刀的李玉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