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了,不痛了。”
不過效果甚微。
裴珩下朝后趕回來,他已經好幾日沒有休息,看著床榻上臉色煞白,開始發熱的謝歲,只能黑著眼圈坐在床邊哄人。
謝歲一條腿還吊著,一雙手被捆成了蘿卜,閉著眼睛,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滑。嘴里嘟嘟囔囔,喊著痛,吹,也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小時候。
裴珩給毛巾絞水,貼在少年額頭上。
“很快就不痛了,你可以騎馬射箭,舞刀弄槍,拿筆再也不會抖,夾菜也能搶過我,真的。”裴珩低頭,將謝歲眼角的淚水擦掉,“很快就不痛了。”
謝歲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開始說話,聲音中帶著哭腔,“繼續吹,別停啊。”
裴珩“”
裴珩將就著在謝歲床榻邊睡了一覺,畢竟是傷患,迷迷糊糊的,嘴里喊著什么哥哥,爹爹,娘親,偶爾還夾雜著幾句罵人的話。
總之,很不安分,感覺他整個人都氣的不行。
夜里他睜著眼睛醒了一次,側著腦袋盯著裴珩,把裴珩給盯醒了,“看我干什么”
裴珩伸手探他額頭,謝歲將腦袋一扭,他還燒著,整個人有些混沌不清,眉眼間顯出幾分愚蠢的稚氣,咬著牙惡狠狠的開口,“你騙我”
裴珩莫名,“我騙你什么了”
“你這個壞人”
裴珩正要問清楚,謝歲卻將眼睛一閉,又睡著了,徒留裴珩一頭霧水。
第二日起床繼續去上朝,他前些月裝死偷的懶,這幾日便到了還債的時候,朝政堆積如山,新的參知政事倒是有幾分能耐,不過對方很明顯看他不順眼,看見他時,雖然禮貌,但是疏離,說話時云里霧里,全靠猜。
裴珩記得許蘅之是謝歲的先生,他本打算同此人搞好關系,不過看對方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樣,想來是也沒可能了。
小皇帝倒是
一下子乖了很多,他這小老弟經過幾分動蕩,刻苦了不少,說話時也不光只沖著他開口了。雖然依舊磕磕絆絆,但面對幾位老臣,偶爾也能整出幾句囫圇話,人多吵架的時候,也沒有像從前那樣,跟個不會思考的木頭一樣,杵在原地當吉祥物。
總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裴珩惦記著謝歲最近在養傷,也沒心思常在宮里呆著了,處理完政務便麻溜回府。一路出了宮門,正要上馬車時,卻讓人給攔住了。
許蘅之往日總當他是空氣,今日不知為何,居然親自等在宮門口,看這模樣還等了好一會兒。
“王爺,老夫有些許要事需要同你商量。”
裴珩看了一眼天色,估摸著謝歲這時候應該快醒了,他繞過眼前的老頭,頭也不回,“有什么事明日再談。”
誰料對方居然直接跟了上來,裴珩的馬車在前面跑,許蘅之的小轎子在后面跟,終究還是讓人給追到了家里。
許參知在客廳里喝茶,裴珩端著藥碗在房間給謝歲喂湯藥。昏睡了一夜,謝歲終于清醒了,只是神色依舊萎靡,他像是將晚上做夢發生的事情全部忘記,直挺挺躺在床上,如同一條咸魚。
腿也掛著,十個手指頭全部都裹著,只有脖子能動上一下。
裴珩給他喂藥,謝歲一口一口喝了,半瞇著眼睛,透著幾分乖巧,慢條斯理的開口,“王爺,聽說你很喜歡養動物。”
裴珩絲毫沒有察覺到謝歲語氣的不對,他坦然的點了點頭,“是的,養了幾只貓,幾只狗,還有幾只鳥,不過都養在北邊,你要是喜歡,等你好了,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