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杯水下肚,馮樂真緩緩呼出一口氣“你確定嗎”
她問的是疫癥。
“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給殿下服的,的確是解毒藥,事實證明很有用,殿下不僅立刻退燒,身上的疹子也減少許多。”沈隨風解釋。
馮樂真一頓“你昨晚回來過”
沈隨風沉默一瞬,笑道“沒有。”
“那你”
“今早給殿下服的藥,”沈隨風不等她問完便解釋道,“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
馮樂真靜靜與他對視,半晌才轉移話題“可若只是中毒,為何會波及這么多人”
疫癥與其他病最大的區別,就是會傳染,所以才會有一座城都被蔓延的事情發生,而中毒往往只針對碰了吃了毒藥的人,其他人不該受牽連才對。
“這種蘭草的根毒性極強,連帶著種它的土都變得有毒,或許是百姓們碰過那些土,才會染上病”沈隨風分析。
馮樂真微微搖頭“城中百姓又不是人人都靠種地為生,哪能都碰過土,更何況染病之人里還有襁褓小兒,總不能他們也是下地干活才得病吧”
“殿下的意思是,蘭草里的毒也會傳染”沈隨風皺眉。
馮樂真笑了“有沒有這么邪性,你是大夫你還不清楚嗎”
沈隨風無奈“這么多天都找不出治病的法子,我哪還配說自己是個大夫。”
“要相信自己的判斷呀沈先生,”馮樂真笑盈盈,“你行醫多年,哪能被這點小事絆倒。”
沈隨風與她對視片刻,唇角露出點點笑意“若是來自牲畜之類的毒,倒是有可能傳染,但是植莖的毒素,以我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根本不可能傳染。”
“那便是了,所以一定有咱們不知道的法子,能讓全城百姓都中毒,”馮樂真沉吟,“究竟是什么東西,可以讓這么多百姓一起中毒呢”
她頓了頓,抬眸看向沈隨風“水。”
“水。”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沈隨風喉結動了動,定定盯著她看“殿下得病前一日,似乎喝過沒有燒開過的生水”
“還不去查”馮樂真眉頭微挑。
沈隨風扭頭就走。
馮樂真笑笑,坐在床上思索片刻后,還是起身更衣出去了。
沈隨風急匆匆跑到后廚井邊,恰逢兩個年輕病患正在打水,他當即推開一人,將一把銀針都撒進了木桶里。
年輕病患面面相覷,最后忍不住問“沈大夫您這是”
“噓”沈隨風眉頭緊蹙,一人頓時不敢說話了。
許久,木桶里的針漸漸發黑,年輕病患震驚地睜大眼睛“這這這沈大夫我們沒下毒啊”
他們雖然沒讀過書,但也知道銀針變黑是有毒的意思,可他們方才明明什么都沒做啊
“沒說你們下毒,”沈隨風笑得眉眼輕松,銀針都顧不上撈便要
離開,只是想到什么又轉回來,“后廚可有燒開的水”
“有給殿下留的。”年輕病患老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