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會在這里和靳予辭碰面。
他還是老樣子,和唐復他們來酒吧泡妞嗎。
初桃平復呼吸,就那一條道,她沒想太刻意繞開,也沒法心平氣和打招呼,低頭默然路過,擦肩的時候,胳膊被他很重地一下給拉住了。
靳予辭沒回頭看她,嗓音自頭頂而落,混雜著昏淡夜色的沉啞,“家里缺錢了”
“你在偷聽”
“我比你早來。”
初桃無話可說,酒吧后面的路道沒什么人經過,路燈損壞一盞,只有遠處霓虹打來微光,她沒能瞧見他。
“所以回國的原因是什么”靳予辭繼續拉著她的手腕,將人強行拽到跟前,輪廓鋒利的下巴低落到她額前,“為了創業,為了給家里減輕負擔,還是,為了和他。”
成婚。
這兩個字堵在他嗓子口,無法吐露。
多么幸福和諧的兩個字,到他這里澀意無比沉重,卡在喉骨間盤旋。
分別的前幾年,他們間隔大西洋各自完成學業,從未有過任何聯系,但靳予辭想知道她的消息并不難,哪怕他不主動調查,唐復他們或多或少透露,初桃和沈家那位少爺如何如何。
靳予辭知道沈千放愛吹噓,那類消息半真半假的不必太當回事,可也不代表全部都是空穴來風,沈千放的社交平臺,曾多少和初桃在歐洲的照片。
假的也像是真的。
“靳予辭,你放開我。”初桃竭力甩開他的束縛,他手勁很大,越掙扎反被拉得越前面。
靳予辭另一只手掐著她的腰際,低頭薄唇拂過她的鼻尖,
間隔零點幾的距離,摻雜著淡淡龍舌蘭的酒氣和溫熱的呼吸,聲音很低卻咄咄逼人,“為什么不回答,嗯”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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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都不對。
她回來,從來都不是為了那些。
可是。
她回來也不是看他這樣的,看他在工作上刁難,每次說話的口吻句句嘲諷。
初桃無從解釋,細密的睫毛顫動兩下,秀眉微蹙,“疼。”
手疼。
心口更疼。
靳予辭到底是松了手,沒問出答案,他視線也不在她身上逗留,撇開人后點燃一支煙,他如今抽煙的動作相當熟絡習慣,單手撬了火機,聚攏擋風的同時點燃,猩紅的火點忽閃忽滅。
初桃沒有多逗留,靜謐片刻就走了,神色恍恍惚惚,路過通道口聽人喊了兩聲才抬頭,小臉蒼白呆滯。
沈千放順著方芳指的方向找了好久的人,手機在通話中,人沒了影子,他找得一臉擔憂。
從六年前開始,他就跟隨她的腳步。
工藝樓,宿舍樓看似貿然路過的身影,其實早在風中站了許久,肩上不知落了碎葉。
后來他跟她去歐洲讀書。
他那不學無術的腦子,哪能真的讀好書,起步比別人晚十年,樣樣從頭開始。
浪子回頭,難。
回頭追人,更難,追人的同時認真讀書,難上加難,好在都熬了過來,如今的沈千放搖身一變,商業翹楚,人人羨的新貴,用他爹的話來說,安京城的名媛小姐隨便挑。
他的步伐從始至終沒有改變過,只跟著初桃,她在哪,他找到哪兒。
他對她真正的動心,始于第一場暈血,他人栽在地上,心栽她身上,他起初不知道喜歡這姑娘什么,可能是她身上那股軟乎乎又十分堅韌的勁兒,可能是誤會她后的愧疚,最大的,得虧于她當時明明厭惡他,卻還是讓侍應來救他一條狗命。
她早已被他銘記于心底。
稱呼從“爺的妞”變成“我的公主殿下”。
他將會是她生生世世的信徒。
沈千放看著眼前的姑娘,抬手觸碰她的額頭,“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怎么了”
“沒什么。”初桃強顏歡笑,“太悶了,出來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