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關硯被他說的兩耳發紅,低聲說,“等過了今天再說吧。”
還是先回傅家探探底,后面的事后面再說。
趙子煜不懂為什么要過了今天,但看沈關硯似乎有自己的打算也就沒過多插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趙子煜語重心長道“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朝氣,不要怕失敗,而且我也不信你會失敗。”
畢竟沈關硯要臉有臉,要才氣有才氣,要人品還有人品,看衣著,家里也不缺錢。
這樣一個完美的人,哪個眼瞎的會放過他
晚上排練結束,傅嶺南開車過來接他回傅家。
接到傅嶺南的電話,沈關硯從排練廳一路小跑進車廂,額角布著汗珠,臉頰泛著淡淡的紅痕,眼睛水亮。
傅嶺南抽出兩張面巾紙給他,“外面天熱,不用這么著急。”
沈關硯把紙攥在發膩的手心,點了一下頭,正襟危坐著。
傅嶺南啟動引擎,開口道“只是回去吃頓飯,別緊張,吃完就回來。”
沈關硯嘴角松了松,輕聲說,“我知道。”
他知道傅嶺南不會把他扔到傅家不管的,他沒有擔心這個。
傅嶺南抬手摸了一下沈關硯的腦袋,之后沒再說話。
開了四十多分鐘的車回到傅家,沈關硯跟傅嶺南從車庫通道穿行進客廳。
沈書雅穿著帶袖的黑色長裙,頭發挽起來,別了一支碧綠的簪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修飾,身上的古典氣質很濃。
“回來了”沈書雅熱情招待,“這兒有洗過的水果,快過來吃,外面熱不熱”
沈關硯一眼就看出了沈書雅身上的不對勁,那張笑意宛然的臉上有一塊淡淡的青痕。
雖然屋內開著空調,但穿長袖裙還是太違和了。
沈關硯腦子嗡嗡作響,一股酸澀從鼻頭頂到眼眶,他顫著眼睫看向神情自若的沈書雅,手指尖都在發麻。
傅嶺南站在沈關硯身側,自然也看到了沈書雅臉上的淤青,開口問,“生病了”
生病這兩個字用的巧妙,沈書雅很輕地笑了一下。
“今早不
小心從樓梯磕了一下。”沈書雅怪嗔地看著沈關硯,“你這孩子哭什么”
她走過來給沈關硯擦眼淚,“就從第一個臺階磕到地上,醫院都沒去,手腕扭了一下。”
沈書雅解釋著,藏在袖口里的紗布若隱若現。
沈關硯的眼睛被那抹白晃得酸疼,鼻翼翕動,努力把涌上來的情緒壓下去。
“疼嗎”沈關硯輕輕地問,聲音像是從血肉里艱難擠出來的,尾音若有若無。
沈書雅拉下袖口,語氣平靜地說,“扭到而已,沒那么疼。”
這時樓上傳來動靜。
傅啟卿從書房走出來站在一樓的樓梯口,目光朝客廳掃來,一眼就看見了沈關硯。
這段時間他似乎被養得很好,眉眼又長開了一些,面頰有了一點肉,唇色紅潤健康。
如果不是眼眶掛著淚,還真像一個生來富足,不知憂愁的小少爺。
對上傅啟卿那雙黑沉沉的視線,沈關硯心底一慌,無意識朝傅嶺南靠了靠,避開跟他交流。
傅嶺南的手在沈關硯的肩上摁了摁,然后抓住他的手腕,不咸不淡地叫了傅啟卿一聲爸。
傅啟卿視線停頓兩秒,道“都回來了就開飯吧。”
席間沈關硯心口壓著什么似的,時不時朝沈書雅的手看一眼。
在這里住的三年,傅啟卿從來沒展現過暴力傾向,生氣了也只是神色嚴厲,說幾句重話而已。
但那是傅啟卿本性還沒暴露時,現在他會不會動手,沈關硯不確定。
他住在那套三居室被傅嶺南保護著,卻留他媽媽在這里受苦。
強烈的自責填滿了沈關硯,他一直不敢抬頭,怕被看見眼里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