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子”這個稱呼讓江回眉頭下意識輕皺,稍頓才道“火是她放的。”
晏書珩頗意外,但又不意外。
他示意江回繼續。
江回眼皮也不抬“她得知鄭五報了官后,擔心被找到,又顧及鄭五對她有救命之恩,便只讓我將人綁至一破廟再點燃鄭五家中吸引官兵,以趁亂逃出。”
“竟是如此。”晏書珩笑了。
在那之前,他只在見過阿姒一次。
是在歷城城主府那次。
察覺到他的打量,女郎怔在原地,繼而怯生生地回望他,像只受了驚挪不動腳的兔子,懵懂而膽怯。
過去的她雖也膽小,但并不怯懦,不然又怎會有膽子去招惹他
十七歲的她面容似盛放的初日芙蓉,較之十五歲時的含苞待放大有不同,衣著打扮亦是變了,又因早已得知她的“死訊”,晏書珩一時無法確認那是否是故人,只是想到兩年前那位女郎,不由笑了。
她被這一笑嚇得睜大了眼,惶惑不安地低下頭,逃一般離去。
但晏書珩的第一反應是警惕,直覺告訴他,這女郎出現在他眼前并非巧合,欲派人打聽其底細,他們的人正好查到了刺客的蹤跡,她的事便先擱置。
誰料,兩件事巧妙地有了關聯。
他當即喚人尋來鄭五問話卻得知鄭五已失蹤,便習慣性地往復雜處想,認為鄭五是這一連串巧合之中關鍵的一枚棋,便將重心轉移到搜尋鄭五下落一事上。
本以為鄭五是自行藏匿起來,誰能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
竟是阿姒做的。
想必在園中與他對視時,她怯生生的模樣也是裝出來迷惑他的。
說不定燒了鄭五住處也不止是為了惹來官兵注意,更是因為她記仇。
晏書珩再次笑了。
他搖了搖頭,像長輩縱容自家孩子般,寵溺地自語“當真是小狐貍。”
江回恍若未聞“你還有別的要問”
晏書珩收回思緒。
阿姒和江回雖是偶遇,但不代表背后沒有旁人在刻意促使,如今也只能從那名郎中身上入手去查。
他問“那郎中今在何方”
江回權衡過后,決意透露一二“數日前,我曾見在這一帶見過他,懷疑前后諸事與他有關,便來此一探。”
這只是他的說辭。
他來此地,是有其他目的。
既提到山匪,晏書珩順勢問起驚馬的事“這其中可有你推波助瀾”
江回當即道“我不會害她。”
晏書珩頷首,江回此話倒是真的。
若非驚馬,若非那橫空飛出的匕首,他也猜不到江回可能就在暗處,更不會想到用今日這一出戲碼引出江回。
江回素來謹慎,怎會多此一舉
他笑道“難怪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得多謝江郎君
救了我們夫婦。”
江回漠然置之。
晏書珩繞回二人最初的矛盾。
“是何人派你刺殺”
江回抬眼,兩道目光相觸,一個溫和如綢練,另一個寒銳如冷劍。
他們都在權衡。
晏書珩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發簪“江郎君可要想好了,我不聽無真憑實據的話,更不聽于我毫無利處的話。”
江回明白他的暗示。
“你希望是誰”
晏書珩笑笑“在江郎君回答我問話之前,我忽然有個疑惑。”
此前他派人查知西城那趙姓人家曾于胡亂時被慕容氏的人馬救走,此刻再看江回,晏書珩將他來歷猜了五成“我想問江郎君,北燕風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