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一直在外面嗎
從我哭開始,多久了
大腦一片空白。
但現在不是愣神的時候,“建人、你在說什么呢”
面對丈夫的離婚請求,我沙啞地,大腦發燙地運轉著,連語氣都不太能夠維持平穩,“你要你的意思我、”
窗外的雨有著仿佛能夠砸碎我停止跳動心臟的力量,夾雜著轟隆隆的悶雷,像整個人都罩在不真實的籠子里一樣。
我甚至覺得視線都朦朧起來,隨著呼吸漸起的鈍痛閃爍著,讓我有種不真實感。
完全不敢相信他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我蒼白地開口,“建人”
丈夫看了會兒鐘,秒針度過十二點,他才把目光移開,緩慢地開口“我這次去德國,見到了給夢光看病的那位醫生。在去之前,我大概就有預兆了,所以離婚不是因為這件事大概、不全是吧。我本來以為,至少有補救的余地只要夢光還是以前那樣的話哪怕是兩個月前的狀態。但顯然,我帶回來的生日禮物沒有夢光自己找到的解藥好用,啊或許是基本沒用吧。”
“所以,”丈夫平靜地重復了一遍,“夢光,我們離婚吧。”
在記憶里,一直包容著我的丈夫,下雨天會的將傘向我這一方傾瀉、鄭重地牽起我的手說會代替灰原照顧我,又在婚禮的前夜,吻著我的額頭說一切的一切、真實的幸福像被偷來一樣的丈夫這樣的他要跟我離婚嗎
我在做夢嗎
這樣不清晰的思緒沒有空再這樣空耗著,我下一想法,幾乎是本能地
為什么
從來沒有思考過這樣的可能性,在我的腦海里,我和丈夫的婚姻一直都很平淡,沒有過太激烈的爭吵,感情也隨著結婚逐漸遞增的天數而變得更加成熟。
但是離婚
不是說不能夠想象這樣的一刻到來,在被轉化為吸血鬼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不會被愛、被拋棄的準備。
在那樣的時刻努力保持著愛人的能力并維持到今天,是非常艱難的事情,如果沒有知道真相卻依舊在身邊的灰原陪著我的話,我連信任他人都做不到。從抑郁的情緒里走出來的我,就算是因為灰原的離去,也沒有一蹶不振,在努力地活下去。
可是當我這么不容易地留著愛人的能力與信任他人的能力、愿意在這樣的身份鴻溝下依然小心翼翼地隱藏著,只是為了換取幸福的時刻。
為什么,為什么會得到這句話呢
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明明就算走到這一步,做好的也不是這樣的準備。
六
寂靜的暗室內,只亮著兩盞溫柔而昏暗的燈。
“是我哪里不夠好嗎”
不知什么時候,我已經表情怔愣地站在原地,近乎呢喃地問出聲。
作為妻子,我很努力地在學習料理、之前在中華料理店打工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地細膩地研究菜式,對包包和奢侈品一點都不感興趣,卻要背負著拿來換取血液錠劑這種禁忌品的消費負擔,理解他包容他、傾聽他,明明根本對他的工作不感興趣卻總是淺笑著應和著我的快樂漸漸都好像不重要了
是因為是沒有做到妻子的責任嗎婚后一直沒有孩子,身體也越來越虛弱、花費得也很多甚至在隱瞞著和友人私自往來的事實無論是什么原因,這都是客觀的事實,從丈夫眼里來看,也是負擔一樣的存在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
或許就說得通了。
這樣一來的話
可是。
看著丈夫沉默地搖頭,我微微茫然。
我、夢光我一定要那樣做全能妻子的角色嗎如果要這樣的話,結婚的時候為什么不說呢不是說,只要兩個人攜手共進,組建家庭就好了嗎
新婚的時候,一起手牽著手看了新的房子,努力又糾結地購置在了名下,忙碌的家庭生活,在日復一日的日常中憧憬著會越變越好的日子。雖然在深夜,我總是會哭,會難過,但更多的是只要看見丈夫,就像看到了我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意義的證明一樣我是被接納的、并不是完全在陰暗的角落里無人問津的小鼠
如果。如果一開始就向我提出要求的話,一開始就說出口的話我也不會這樣無助地站在這里,腆著臉反思自己的吧,找一個角落、隨便誰都好,只要對我沒什么要求、愿意陪著我的話就可以。
“財產的分割律師所那邊有熟悉的友人、之前夢光你也見過的,我們可以在他的面前談談這方面的問題,夢光有想要的東西嗎我沒什么特殊的想留下的,存款其實我有攢夠一筆基金,原本想用作的用途,但是現在隨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