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孩子對父母的喜愛是天生就具有的,又或者越是得不到越是想擁有,季辰熙對母親的認可有一種近乎病態的渴求,遲灼并不能感同身受,卻依舊站在了季辰熙身邊,最起碼他減少了出現在那個女人面前的次數,就算出現也盡量讓自己顯得沒那么有攻擊性。
隱藏野性對于獵食者來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不論他做什么,都好像被季辰熙看見了,小孩會因為它的讓步而驚喜,驚喜之后卻是有點難過。
小團子用手撫摸著黑色小蛇,“蛇蛇,我好像讓你受委屈了。”
小蛇舔了舔小季辰熙的手指,對方知道就好。
其實委屈不委屈的都是其次,這種程度的裝模作樣算不得什么,小孩能因此高興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遲灼本以為小孩該對他這個善解人意的精神體一陣夸獎了,可對方竟是將他緊緊摟在了懷里,其實你不用因為我委屈自己,你是我的,我應該保護你,而不是讓你為我退步,我只是小小抱怨一下,你是聽懂了嗎還是因為是精神體所以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愿來。”
可如果是這樣,那他最親近的玩伴就成了一種欺騙。
對方將不是玩伴,精神的慰藉,而是另一種自欺欺人。
遲灼本來是想讓小孩高興一點,然而他從對方眼中看見的卻是更沉重的憂傷。
漂亮的小孩有著一雙清透漂亮的眸子,但此時這雙眼眸竟是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
他似乎不僅沒有安慰到小季辰熙,還讓對方更傷心了。
遲灼有些手足無措,具體體現便是小蛇笨拙地想要安慰季辰熙。
可季辰熙完全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他好像在看它,又完全沒看它。
黑色小蛇胡亂爬行著,如同一個來回踱步的人,沒一會它便毫不猶豫地向外爬行,躍出窗外。
暗夜的潛行者很快就回來了,它的嘴里叼著一朵開得極艷的火紅玫瑰。
黑色的小蛇,艷麗的玫瑰,是黑與紅,是畫師最愛的色彩搭配,它存在的本身便是美。
小季辰熙已經換了一個姿態,于月光下垂眸沉思著什么。
此時的季辰熙連句少年都算不上,他是年幼的,是柔軟的,是一個還需要大人引導保護的小孩,可這樣的小孩身上竟是沒有半點來自孩童的天真。
遲灼帶回了一樣并不珍貴的東西,一朵漂亮的玫瑰。
玫瑰莊園最不缺的便是玫瑰,可季辰熙在瞧見這朵玫瑰時竟是笑了起來。
人會自己安慰自己嗎小季辰熙不知道,但這個會在他懷疑不安時給他帶花的小蛇,不論是不是受他本身的意志影響,他都覺得對方已經是個獨立的個體。
就算這個個體是受他所思所想控制又如何,誰說自己就不能安慰自己了。
小孩再一次恢復如常,姑且算是健康的成長著。
遲灼微微松了口氣。
可惜好景不長,看起來很好欺負的奶團子太招人了
,竟然還有人想要校園霸凌皇室,遲灼都要氣笑了。
對此季辰熙漂亮的藍色眼眸微微瞇起,漾著淺淺笑意,瞧著就像一只看似慵懶實則隨時準備獵食的貓科動物。
“挺有意思的,人都這么招待我了,我也總得回一個大禮,讓我想了想,什么樣的禮物才是對等的,一場意外”
半響他又自顧自的一笑,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方才的決定,“太張揚了,要是剛好是那幾個人出事,其他人很容易懷疑到我身上,或許我還能找到更加隱秘的方法。”
說著季辰熙摸了摸纏在自己手腕上的小蛇,手指輕柔地拂過對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