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瀛跟韓秀峰一樣時刻關注揚州的消息,先后往揚州城和仙女廟等地方派了十幾個探子。
寅時二刻,探子連夜送回揚州城失陷的探報,徐瀛過把幕友們叫起來商量了一會兒對策,鋪司兵又送來韓秀峰關于揚州失陷、賊匪勢大,本打算馳援揚州的泰勇營兵少將寡,只能在萬福橋就地扎營,準備死守廖家溝的公文。
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泰勇營攏共就那幾百號臨時招募的鄉勇,對于廖家溝能不能守住,徐瀛不是心里沒底,而是沒哪怕一丁點信心,只希望韓秀峰率鄉勇們能守一個時辰算一個時辰,能守一天算一天。
總之,他要做最壞打算。
因為賊匪一旦東渡廖家溝便能長驅直入,最遲兩天便能兵圍泰州。正因為如此,他連早飯也顧不上吃就帶著幾個親隨出衙巡視城防。
徐瀛剛走不大會兒,張光成的堂弟張光生回來了,跟門丁打了個招呼直奔后衙。人家是張之杲的侄子,而張之杲盡管不理事但現在依然是泰州正堂,門子不好阻攔只能由著張光生進去。
一見著張光生,張之杲的病立馬好了,接過信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抬頭問:“光生,我們的人呢?”
“稟伯父,我們的人全在衙外候著。”
“張守備和楊監掣那邊呢?”
“全說好了,他們就等您升堂。”
“好,你先出去叫人,我這就去大堂!”
大伯終于可以重掌泰州,張光生激動不已,連忙回頭道:“小翠,伺候老爺更衣!”
“哦,來了。”守在門口的丫頭緩過神,急忙推門走了進來。
……
張之杲雖然前不久被徐瀛奪了權,但刑名、錢谷等師爺和十幾個長隨并沒有就這么遣散,一接到張光生的消息就從后門魚貫走進內衙,擁簇著剛換上官服的張之杲直奔簽押房。
胡師爺屁股上的傷沒個把月好不了,行動不便,自然沒法兒跟徐瀛出去巡城,正趴在榻上看公文,只見本應該躺在床上等死的張之杲竟跟回了魂似的大搖大擺闖了進來,他一下子懵了,不曉得該如何應對,甚至忘了該起身行禮。
“胡先生,你家老爺呢?”張之杲背著手冷冷地問。
“我……我家老爺出去巡視城防了,張老爺,您……您怎么出來了,您的病好了?”
“托你家老爺的福,本官的病好差不多了。”張之杲懶得多看他一眼,轉過身去緊盯著書架,看著書架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印匣。
刑名老夫子反應過來,立馬走過去捧下木匣,擱在案子上打開,取出官印看了看,隨即放進去蓋上:“稟老爺,大印完好無損!”
“好,拿上官印,隨老爺我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