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胡師爺猛然意識到張之杲為何要來拿官印,強忍著劇痛站起來問:“張老爺,您這是做什么?”
“本官要做什么,難不成還要跟你稟報?”張之杲冷哼了一聲,甩手而去。
胡師爺急了,正準備阻攔,卻被張之杲的長隨被攔住了:“胡先生,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您怎么就不長記性呢?別忘了您那頓板子是怎么挨的,可不能再以下犯上。”
“你……你……!”
“別你啊我的啦,這是大老爺們的事,你我既插不上話更插不了手,您還是好生養傷吧。”
說話間,張之杲已大步流星步入大堂。
守在堂前的幾個皂隸大吃一驚,一時間竟忘了上前行禮。
張之杲也不跟他們計較,就這么走到公案后坐下,摸了摸刑名老夫子剛送到案子上的印匣,隨即抬頭道:“李九,去把九房經承全叫來,讓他們把這些天的公文全帶上,本官要看看有哪些公務要辦。”
“遵命!”皂班班頭反應過來,急忙躬身領命。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只見張光生帶著一幫鄉勇雄赳赳氣昂昂闖進衙門,把徐瀛從揚州帶來的家人全趕到了一邊。緊接著,泰州營張守備、漕標吳千總,兩淮鹽運司泰壩監掣署的楊老爺,以及分發到泰州候補試用的文武官員全來了。
他們紛紛上去行禮,恭賀張之杲貴體康復,九房書吏和三班衙役再傻也明白泰州“變天”了,也急忙上去問安。
等徐瀛收到消息,火急火燎趕到州衙時,張之杲正端坐在堂上跟一眾文武官員以及剛剛趕到的士紳們通報賊情、商量對策。此情此景,讓早上還說了算的徐瀛覺得自個兒像個外人,泰州的大事小事似乎全跟他沒任禾關系似的。
“徐兄回來了,”討厭歸討厭,但表面文章依然得做,張之杲一見著徐瀛就起身相迎,一邊示意家人去端椅子,一邊拱著手誠懇真摯地說:“前些天之杲偶染風寒,病得不能理事。要不是徐兄移駐泰州,真不曉得要耽誤多少公務,讓徐兄費心了!”
徐瀛怎么也沒想到他的病居然能奇跡般的好了,拱手回了一禮,隨即陰沉著臉道:“大敵當前,這些全是徐某分內之事,張兄何出此言?”
“是啊,賊匪已占了揚州,泰州可不能再陷于賊手。之杲身為泰州知州,守土有責,只要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能讓賊匪得逞!”張之杲頓了頓,旋即轉身道:“諸位,正如徐老爺所說,大敵當前,之杲誓與泰州共存亡,但靠之杲一人可擋不住賊匪,還要請諸位襄助,一切全仰仗諸位了。”
“張老爺言重了,仰仗真談不上,下官一切以張老爺馬首是瞻!”
“張老爺,下官全聽您的,您說怎么守我們就怎么守!”
……
一幫文武官員爭前恐后的表忠心,徐瀛氣得臉色鐵青,正琢磨著該怎么收拾他們,張之杲竟回頭道:“徐兄,下官已幫你安排好了下榻之所,請徐兄移步驛所稍事歇息,等本官安排好一切再去拜見。”
徐瀛再也忍不住了,緊盯著他怒問道:“張之杲,你敢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