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說好不好笑?”
“這也太荒唐了,曹毓英雖說是三品頂帶,做過幾年領班軍機章京,可在本部院他只是個郎中。他要是能做上挑簾子軍機,那志行豈能不是能做上領班軍機大臣!”
“所以說好笑。”提到韓秀峰,吉云飛話鋒一轉:“伍肇齡這次把志行可坑慘了,伍輔祥要是曉得會弄成這樣,一定不會同意以他的名義上那道奏疏。可話又說回來,肅順那個頂頭上司都開了口,都讓焦麻子幫著草擬好了,伍輔祥想不上那道奏疏都不行。”
“博文兄,別人究竟會怎么想志行我不擔心,畢竟志行走得本就不是尋常的路子,倒是肅順為何非但拿志行做文章,真讓我有些擔心。”
“我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
就在吉云飛和敖彤臣正在談論韓秀峰是不是得罪了肅順之時,剛吊唁完文慶的肅順和韓秀峰,正坐在離文慶家不遠的一個小館子里涮羊肉。
內城幾乎沒人不認得肅順,見肅順的親隨取出一把散碎銀子,掌柜的急忙讓伙計守在門外婉拒前來吃飯的客人。等上完酒菜,掌柜的也很識相地躬身告退,館子里就這么一桌,就肅順和韓秀峰二人。
“這一碗敬文中堂!”
“下官遵命。”
韓秀峰學著肅順,把碗中酒灑在地上。
文慶病世,正躊躇滿志的肅順比誰都難受,回想起文慶生前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么多事,凝重地說:“志行,你在兩江為過官,在四川老家督辦過團練,又曾率團勇馳援湖北協剿過長毛,走南闖北,見過大世面,比誰都清楚攻剿長毛只能靠曾國藩、胡林翼、李續賓等漢官,想刷新吏治一樣得靠漢員。外頭的那些滿人全是混蛋,只曉得撈錢,甚至連京城都沒怎么出過,哪平得了亂,又哪懂經世濟民。”
韓秀峰可不敢跟他一樣罵滿人,一邊幫他斟酒,一邊意味深長地說:“這不是還有大人您嗎?”
“眾人皆醉我獨醒,光我曉得這些有何用?”肅順端起碗一飲而盡力,隨即放下碗直言不諱地說:“文中堂健在時,還能幫著一起進言重用曾國藩、胡林翼等漢員,皇上雖沒全恩澤也會采納一二。現在文中堂走了,我真叫個孤枕難眠,獨木難支啊!”
韓秀峰終于明白他為何非拉著來這兒吃酒了,再次端起酒壺,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上次覲見時皇上問起過胡大人,說有人奏稱胡大人剛愎自用、任人唯親。”
肅順大吃一驚:“你是怎么奏對的?”
韓秀峰將當時的奏對復述了一遍,想想又說道:“湖北的四品以上文武官員我認得不多,實在想不出誰會上密折彈劾胡大人。”
“究竟是誰上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會怎么想。”想到彭蘊章、周祖培、賈楨和翁心存一直反對重用曾國藩、胡林翼等人,肅順緊鎖著眉頭道:“志行,滿朝文武愿意幫曾國藩和胡林翼說句公道話的也只剩你我了!”
“大人抬舉秀峰了,秀峰人微言輕,秀峰說十句也頂不上大人您一句。”
“什么叫十句頂不上我一句,志行,我曉得你是在生我的氣,我給你賠罪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