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異口同聲的躬身領命,韓秀峰滿意的點點頭,隨即轉身道:“河東,剛才說是把你們調回河營,其實是請你們回來復建河營。這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之前的那些老兄弟,能用的趕緊擬個名單,我把他們從巡捕營調回來。已經過慣了安生日子,上不了陣打不了仗的就算了。”
王河東沉吟道:“四爺,您打算要多少人?”
“四百,包括你這個都司在內四百人。”
“我估摸著還能上陣的也就百十人。”
“不夠就讓弟兄們回宛平、固安、良鄉老家招募,兵貴神速,給你們半個月,不管你們想什么辦法,月底前得給我把人招募齊。”
“遵命!”
韓秀峰示意他坐下,然后看著王千里、萬仕軒和特木倫三人道:“第二件事是籌措錢糧,這差事只能勞煩你們三位。”
特木倫忍不住問:“敢問大人,這錢糧讓下官怎么籌?”
“先清查苑內究竟有多少海戶、苑戶、匠役、皂役、廟戶,清查苑內有多少頃地被人私墾,搞清楚誰多占多墾,搞清楚是誰膽大包天讓那些百姓入內私種的,然后會同慎刑司查辦。”
韓秀峰摸摸嘴角,又輕描淡寫地說:“該退贓的讓他們退贓,退完贓再出一筆贖罪銀子,這事就可以了。要是鐵證如山卻不認罪,那就別跟他們客氣。不管他身居何在,也不管他有多大靠山,該法辦照樣法辦。”
“可這么一來要得罪好多人,四爺,您得想仔細了,說不準要把整個內務府給得罪了!”萬仕軒忍不住提醒道。
“不得罪他們,就要得罪皇上,老兄是想得罪皇上,還是得罪他們?”
“皇上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那就是了,大膽的查,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萬仕軒意識到韓秀峰是有“尚方寶劍”,不然絕不敢說這話,想想又問道:“四爺,那些百姓呢,清查完之后那些百姓怎么處置?”
“那些地他們種都種了,有的甚至種了幾十年,就這么將他們驅逐走,無異于把他們逼上絕路。他們一樣是大清的子民,皇上仁厚,一定不愿意看到那么多子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咱們可不能有違圣意,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們接著種。”
韓秀峰故作權衡了片刻,突然話鋒一轉:“不過這兒終究是皇家苑囿,要是讓他們白種,皇家的威儀何在?這樣吧,你們私下造一套錢糧清冊,地方上是怎么課征地丁銀的,咱們就怎么課征,另外多多少少收點地租,以濟軍需。”
不用問,這一定是皇上的意思!
萬仕軒不再有顧忌,立馬躬身道:“下官遵命。”
“吉祿,從今兒個開始你在榮祿老爺麾下聽用,全權辦理駐守八旗馬甲及門軍的錢糧;行之,勞煩你幫辦河營營務,專事辦理河營錢糧。”
不等吉祿躬身領命,任禾就連忙道:“謝大人提攜,下官遵命。”
“好,今天就到這兒。總而言之,今后咱們南苑分成三大塊,一塊是駐守八旗馬甲及門軍,由仲華老弟統帶,永祥、德福等輔助;一塊是河營,由王河東總攬,徐九、古魁、章小寶等輔助;再就是錢糧及苑內事務,由王千里全權辦理,萬仕軒、特木倫輔助。”
韓秀峰站起身,接著道:“至于苑內的苑丞、苑副各官,勞煩三位在清查田地時加以考核,能用的留任,不能用的讓他們滾蛋!”
萬仕軒聽得暗暗心驚,心想四爺這不是把南苑變成了“厚誼堂”,而是把南苑變成了他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