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說兩句,”他道,“讓宗叔先送你回家。”
書房門剛推開,書案邊的傅誠重重一拍桌子,氣得眉毛橫飛。
“臭小子我的電話都敢不接”
他淡淡“真沒聽到。”
“那你在干嘛”
“發呆。”
“”
少見他這么魂不守舍的樣子,傅誠哼一聲,也看出他狀態不好,只以為是最近的收購案累的。
“我都跟你說了不要改工作安排,現在知道忙了吧”
他不置可否,從手邊隨手敲了支煙,點起來,卻沒抽。
只夾著,垂眼看它安靜地燃燒。
他對尼古丁并不成癮,正如他這人,一向極有規劃,克制、自控力強,鮮少放縱。
傅誠覺得稀奇“好久沒見你點煙,你在家也抽”
“不抽。”
他說“她嬌生慣養的,哪聞得了二手煙。”
傅誠越品越不對“我就能”
“我在家也聞您的。”
“”
煙在指尖變換角度,橫夾在大拇指和食指指腹間,傅言商就那么看著,沒有要吸的意思,半晌道。
“前年冬天,我在劇院門口碰著個小姑娘,那場音樂會只剩兩張票,我買走了,她沒得看,后來車開進停車場,我改了主意,回到門口的時候,她已經沒在了。”
沒想到他忽然開口說這個,傅誠反應了會兒,這才想起“我有聽井池那小子說過,說你跟劇院提了一嘴,后面每個月這個樂隊演出,你都往對面咖啡廳送門票。我以為他胡說的。”
“還真有”
傅言商平靜闡述“我后來見她第二面,您猜在哪兒。”
“酒店她和別人的婚禮”
他搖了搖頭。
“第二次見她,是在我爺爺手機上,他正跳過自己單身的長孫,給一事無成的老五挑老婆。”
“”
“路梔,我第二次見她,是在您口中得知她要跟別人結婚。”
大概過去一分鐘。
傅誠猛然坐直“等等,你去年冬天遇到的那個是小梔”
“您這反射弧挺牛。”
有什么正在初步地冒出苗頭。
“你等會兒,我理一下,”傅誠抬手,“去年冬天,正好是井池買了亭臺路那個劇院,對吧”
傅誠“你偶然路過,打算去支持一下,但是只剩兩張票,這時候小梔出現了,你把僅剩的兩張票買光了,她就沒得看。結果車子開出去之后,你想了想,又回去找她,但她沒在了”
“嗯,我走之前最后一眼,后視鏡里,她進了對面的寵物咖啡廳。”
“你去叫她一起看啊不是買了兩張票嗎再不濟你讓井池給你開后門啊”傅誠痛徹心扉,他這寶貝孫子,二十七年了,凡心就動過這一次,“你去找啊你為什么沒找”
“我去買了杯咖啡,”他道,“但她已經不在了。”
像大海撈針,不知道她和那間咖啡廳究竟是什么關系,背后的老板或是單純的顧客但已經別無他法,只好和井池講,只要那個樂隊來演,就給咖啡廳送張門票,盡管他自己也知道這舉動無異于刻舟求劍。
如果座位有人上座,第一時間通知他。
可惜第一排正中央那兩個位置,總是長久缺席。
偶爾他去,右側也始終空缺。
他在那瞬間意識到,有時候人的機會只有一次,就那唯一的一次,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這樣說的話,那”
傅誠腦子一轉“當時,我以死相逼讓你娶她的時候,你就已經喜歡上了是吧”
“那時候沒到喜歡,但確定,好感是有的。”
否則他那輛從不走回頭路的車,不會從地庫重新倒出來,停在咖啡廳門口。
傅誠“那我當時演的戲”
“我看出來了。”
那是路梔抓到傅望亂玩的第五天。
老頭子急中生智,想破了腦袋,才終于想出這么個辦法讓傅言商替傅望結這個婚。
無論樣貌、能力、地位還是品行,毋庸置疑,他都比傅望好上太多,唯一的問題就是,年齡差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