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城池還是糧草,只怕衛留夷都不會答應給他,借兵則就更是天方夜譚男人都一個樣,口中“喜歡”一旦撞上真正利益,往往一文不值。
邵霄凌猶記自己當年,對那艷冠群芳的花魁娘子也未必沒有幾分真心。
被迫分手時,也雙雙對著哭了一場。
可他畢竟堂堂洛州世子,怎能娶一個煙花女子回家
當然,若是拼命堅持,也非全無可能,大不了讓他爹打斷他狗腿。只是他雖天天去聽她彈曲,也愿為她一擲千金,唯獨不愿為她受這半點皮肉之苦。
畢竟,他有空,也不缺錢,卻不想挨打。更不想因她身份被人指指點點、面上無光。
于是當年之事,最后他拿出一大筆金銀,從此跟她斷了。
去年娘子嫁了外州富商,他又送了一筆豐厚賀禮。知曉此事之人個個交口稱贊,說洛州侯有情有義。
但若真有情有義,何以棄她而去
如他這般,已是其中仁至義盡者。他還曾見過秀才既嫌棄人家青樓女子又要拿人財物,將人剝皮拆骨吃干抹凈。女子上吊后,還寫詩裝深情懷悼。
當年花魁娘子說及此事,把他氣得轉頭許下重金把人騙來洛州就找了由頭關進大牢。洛南梔聽聞后,勸他身為世子不可私自斷案,兩人又把人提出來官府審案、游街示眾走了一套流程,才又關了回去。
世間男子多薄幸,真面目往往都是權衡利弊。
他承認,好的是不多。
只是不知這一向溫雅自持的衛留夷,觸及利益時露出的真面目,會否比他這個浪蕩紈绔更是不堪
果然
衛留夷“阿寒,你瘋了。”
邵霄凌“呵”
看吧。
邵霄凌還是低估了衛留夷。
他一派輕松靠在慕廣寒背上,坐等月華城主狠狠揭穿烏恒侯的兩面三刀、虛偽自私。
卻萬萬沒想到,衛留夷竟會先發難,策馬直沖而來。
邵霄凌的第一反應,此人被拆穿心思惱羞成怒,要害慕廣寒滅口。
當時情況也不及細想,只趕緊顧護了一下慕廣寒,冷不防卻是自己被一把扯住,與衛留夷雙雙墜馬。
好在都是習武之人。
邵霄凌翻滾兩圈,一躍而起,卻還沒站穩就又被衛留夷一把摁城墻上,他也不甘示弱馬上還擊,拳腿招招狠戾,徒留馬兒在旁嘶鳴。
一大清早,朗朗乾坤。
往來百姓只見兩位錦衣華服男子在城門口不顧臉面大打出手。這實在是當然要停下來,瘋狂圍看熱鬧了
“這,珠光銀絲衣的那位,怎么看著有些像咱們少主啊”
“好像還真是咱們少主,不知怎么一大清早那么大火氣”
“另外那位也真是大膽,竟敢與洛州侯撕打,就不怕牢底坐穿連累家人”
“偷偷說,另外那一位看著,有點像是郢都的小烏恒侯。”
“啊”
“不可能吧,等等,好像還真是”
“烏恒侯為何會在咱們安沐,還和少主打起來了”
“”
何止百姓不解,衛留夷此行帶來的十幾名護衛高手,亦全員被自家主子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弄得懵在了當場。
按說少主有難,理應上前保護。
但,他們不是來送新婚賀禮的嗎
眼下幾大車綁著紅綢的禮物還在身側,少主卻莫名其和烏恒侯打了起來。若非親眼所見,他們都絕不肯信自家素來溫潤優雅的少主能做出如此荒唐事來。
此處畢竟是洛州州府,真鬧起來,他們烏恒可占不到半點好處。
何況聽到糾紛,城樓上的洛州守城士兵都烏泱泱地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