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一絲燭火暗下。
滿室昏黑,如墨如濁,不聞聲息。
薄衾間余溫未消,慕寒淵無聲抬腕,指腹上更仿佛還存留著她的殘溫玉香。
垂眸靜坐許久,忽的,一只蹁躚的金蝶飛入幔帳內。
慕寒淵漠然掃過。
一道劍訊,陳見雪發來的。
“師兄。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須告知與你。”
“請你在我父親歸來前,速至奉天峰。”
與此同時,云搖洞府前殿。
只對上陳青木那有口難言、又震驚又惘然又不可置信的神情,云搖也猜得到發生了什么。
這一日到底還
是來了。
興許是心魔已深得無可救藥,云搖發現自己此刻竟算得上坦然了。
她徑自坐到椅中,拿起茶盞,晃了晃其中涼透的茶水“陳見雪告訴你了”
“”
陳青木刻意蓄起的胡須都跟著這話抖了兩下,半晌,他才顫聲問道“見雪所說,難道、竟是真的”
云搖瞥了他眼,“聽之前,你要不扶著點,別摔了”
“”
這下都不必再說了,陳青木老臉煞白地跌坐進身后的椅子里。
云搖也懶得好言相勸,只等他自己先平復這個消息。
茶盞里的茶水入口,涼得讓她有些皺眉。然后她才想起來,在今日之前,每一次,無論晝夜,慕寒淵在榻上給她侍候得當后,還會將她洞府內燃香奉茶灑掃等一應事情都處理好,這才離開。
無論是爐鼎還是乖徒,都稱職得有些離譜了。
在云搖思緒已經快要飄去天邊的時候,陳青木大約終于給他自己順過氣來了。
他面色肅穆,以手扶桌“師叔您于我雖是師叔,但比我入門只早了幾年,即便不計您閉關時日,我們相識也百年有余。以您性格,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我生了心魔,無藥可救。”云搖懶得廢話,斬釘截鐵地說了。
“”
一句話就叫陳青木如遭雷劈地僵在那兒了。
云搖銜了口涼透的茶,皺眉,又補了一句“且本源將竭,命不久矣。”
“師叔”
陳青木從桌椅間暴起,看架勢就要給云搖跪下去了。
“不想氣死我就別來這一套。”云搖蹙眉。
陳青木僵停在那兒,卻抑不住地紅了眼眶,青色胡須都跟著抖了下,他聲音澀啞“乾門七杰已經只余您一人,您怎么忍心就此拋下偌大宗門”
“但凡有得救,我一定早與你商量了,但事實上是沒救了,說了也白說。”
云搖一頓,放下茶盞“何況,怎么算我拋下了乾門不是還收了個徒弟留給你了嗎”
提起這個,陳青木更心情復雜,抬袖拭了拭眼角“既如此,您又為何要對寒淵尊做出那等”
他沒好意思說完,頓在那兒了。
“我也不想,可惜他比較倒霉,什么事都讓他撞上了。他體內又有同樣能致他入魔的邪焰殘絲,我若不拔除,難保他何日步我后塵。”
云搖停了會兒,又道“況且,仙魔兩域都知道他是我弟子,他須得夠恨我,才能和我這個邪魔劃清界限。”
“邪魔”陳青木胡子一抖,“師叔此言何意”
云搖轉回來,淡然看他,絲毫不掩飾眼底心魔如血“仙門大比那日,眾仙盟齊聚,之前同你共查的那份名單中的仙門高層們,都會出現在那里。”
“師叔”
陳青木似乎已經料到了什么,面上最后一絲血
色褪盡,從牙縫里往外擠出字音“不、可、啊。”
見他額頭青筋都迸起,云搖難得露出了一點淡淡的笑意aaadquo我沒時間等了,也不想等。容他們比他多活了三百年aaaheiaaahei只要一想到這個,我恨不能立刻拔劍出山,殺盡了他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師叔,你聽我說,這些年我已經在暗中查探了,總有一日,我一定能”
“他們能聯手魔域,除掉你師父,自然就有辦法除掉你。更何況,你還要顧及整個乾門的安危,這些年也辛苦了。這件事便交給我吧。”
云搖慢慢吁出口氣,“道魔合修邪法,恐是以人命為祭,也耽誤不得。”
陳青木僵立良久,短短片刻,連胡子都好像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