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無視了他身上的皮甲,還洞穿了他身軀,從后腰側冒出了一大截。
這種忽如其來的痛楚和洶涌奔出的殷紅,讓他的意識倏然間就變得很是恍惚。他好像聽到了,哭腔很明顯的幾個人在大喊著什么。
但他不想去分辨。
他只是努力抑制壓制著喉嚨中不斷涌上的咸腥味,艱難的擠出幾個字,“有埋伏。走速走”
然后便腦袋一歪,陷入了昏迷。
此刻,蔣班已然帶著斥候與他的私兵部曲廝殺在一起。
而一箭射中他的夏侯惠,則是繼續握著弓身,從側繞開廝殺作一團的敵我,搭上箭矢繼續狙射。
為了確保孫韶必死,他想再補一矢。
只是,可惜了。
此刻的孫韶已然被四五個親衛圍了起來。
在有人撕下里襯為其裹住創口后,便被一個壯碩的部曲背著,在二十余人的護衛下往密林深處疾奔。
故而,夏侯惠的第二箭只是射倒了圍著孫韶的一兵卒。
如果他瞄準的目標是吾粲的話,倒是能建功的。
但他不屑為之。
恰逢其會隨來廣陵的吾粲,仍是峨冠博帶一身做客的燕服,讓夏侯惠誤以為他只是個幕僚或書佐文吏之類的,故而順利逃過一劫。
“為將軍復仇”
“為將軍斷后”
雜亂的口號,在自發留在此地的三十余吳兵口中響起,聲音之凄慘猶如剛剛失去幼崽的母狼。
目睹孫韶中箭,被背走時猶垂著手臂和歪著腦袋,讓他們眼中悲意在凝聚、心中死志在蔓延,皆化作了迎著刀鋒而上的決絕。
愣是以少打多,將蔣班百余斥候殺得步步后退。
也讓不停引弓的夏侯惠驚訝不已。
他來淮南那么久了,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果死的吳兵
這些吳兵手中的刀刃斷裂了,用拳頭與牙齒;身體被重創了,就拼著最后一絲力氣抱住敵人,好讓袍澤殺死。
他們每個人都在以命換命。
每個人都是心存死志的哀兵,為了帶著孫韶離去的袍澤能擺脫追殺,他們死也不容魏軍越過這里半步。
不可免的,待將這三十余吳兵誅殺殆盡,魏軍也失去了繼續追殺的時機。
這片密林太大了,且殘余吳兵也不會再往江水祠而去。
最重要的是,此時大江的水流聲中,還隱隱夾帶著金鼓之聲。
不出意外應是江東丹徒援兵將至。
故而,夏侯惠也罷了將孫韶首級帶回去的念想,讓士卒們背起二十多戰死袍澤的尸首,疾速走出密林。
不走不行了。
堵住中瀆水入江口的沉船,都是些小型或中等戰船,吳國援兵只需要用大船牽引,很容易就能借著水力將所有障礙清理干凈。
這也意味著,若是魏軍不走得快些,恐就要從獵人變成獵物了。
更莫說此地乃是河流湖泊密布的廣陵郡,以橫江浦以及牛渚塢駐扎的兵力,很容易配合丹徒援兵將魏軍當成甕中之鱉。
況且,那一箭應該斷了孫韶生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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