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離開乾清宮的時候,一直等在宮門一側,也不點燈,和夜色融為了一體,一直等了很久,一個宮婢才匆匆的跑了過來。
“都告訴徐爵了”張宏開口問道。
“是。”宮婢趕忙回答道。
張宏揮了揮手,笑著說道“嗯,回吧。”
徐爵是馮保的人,徐爵拜了馮保為座主干爹,是馮保的心腹中的心腹,而這個宮婢是張宏安排給馮保通風報信的。
張宏發現自己勝任乾清宮太監綽綽有余,但是還做不了老祖宗,就馮保在外廷懟的葛守禮啞口無言的本事,張宏現在還不具備。
這是馮保的一個機會,就看馮大珰,有沒有恭順之心了。
而此時的全楚會館文昌閣內,張居正點著三盞明燈,在不停的寫寫畫畫,他公務極為繁忙,從文淵閣回到了私宅之中,就來到了書房,他在為小皇帝注解新的四書五經,而且還要為皇帝親自寫一本書帝鑒圖說。
這本帝鑒圖說,是帶插畫的,就怕小皇帝讀起來沒耐性,弄點插畫吸引小孩子,插畫由侍讀官馬自強負責,而其中的故事,則由張居正親自編纂。
張居正,真的期望萬歷皇帝能成為一代明君,倒春寒的正月天,他沒有在暖閣之中,而是在書房,披著厚重的大氅,親自作畫。
張居正手里的筆,是宮里送來的黛石墨芯的硬筆,就是小皇帝用的鉛筆。
小皇帝的口諭說的對,鉛筆甚是好用,尤其是對于大量書寫需求的張居正而言,不用沾墨,連續書寫,最大的好處不僅僅是節約時間,最重要的是思路不會斷。
張居正是讀書人,毛筆字、臺閣體寫得好,這硬筆字稍微用一用,就寫的極為漂亮了,他寫完之后,會交給文書抄錄,最后送往國子監雕版印刷,再呈送給小皇帝預覽。
“老爺,已經子時了。”游七在一旁頗為鄭重的叮囑著張居正該休息了,游七是張居正的大管家,在大明這叫師爺,家人,叫法各有不同,總而言之,游七是張居正的心腹。
張居正從來沒有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和馮保這個司禮監掌印太監,私底下說過一句話。
這是犯忌諱的大事,一旦外廷首輔和內廷內相勾連起來,那該驚恐的就是的大明皇帝了。
大多數情況下,馮保和張居正都是靠眼神交流,全靠默契。
但是有些事兒一定要私下通氣確認,這游七和宮里的太監徐爵是同鄉。
若是真的有天大的事兒,比如太后要下旨廢掉高拱首輔之位,需要外廷配合之時,徐爵就會跟游七交流溝通。
張居正揉搓了下略微有些酸脹的眼眶說道“寫完這一章,八十一條圣哲芳規三十六條述論就寫完了,明天上午就能雕刻出來,中午講筵就能用到了。”
“宮里來了個信兒,說是皇帝陛下,要親自種地。”游七面色格外奇怪的說道。
張居正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游七,迷茫的問道“啊”
這小皇帝,著實有些不走尋常路了。
學武這事兒,是孔子提倡的君子六藝之一,皇帝可練可不練,不怕辛苦,不耽誤學業,練就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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