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緒管理向來到位,一番話平淡得就像他的名字無波。
陳老五深深剜了董管事一眼,嘴角抖了抖。
一樣的人
一個是依附陳家過活的孤女,一個是陳家的蓄奴,他跟他們怎么可能是一樣的人
他姓陳
長房賺了一百兩,便有三十兩該是他的
憑什么他和他們是一樣的人
他先為大哥兢兢業業,后為嫂子勤勤懇懇,如今他忍著架子、耐著性子為陳猜那個蠢貨鞠躬盡瘁
陳敷做什么了
養女人、吃喝玩、不順心就發羊癲瘋
偏偏,他都能安心地享受陳家的供奉
這些人,都在吸他的血
吸他和他弟弟的血
陳老五深吸一口氣,穩住了臉上的笑,拂袖離去前,嘆口氣惋惜道,“老董,你說你,這么大把歲數,還玩站隊這一套。”
董管事笑了笑,未答話。
陳老五轉身走,留下輕飄飄一句,“想站就站吧,只是一旦站錯了,可就全完了。”
董管事在宣城時有個常年跟隨的小廝,耐不住性子,開口,“師傅,咱們,是不是把五老爺得罪了”
董管事雙手交疊腹間,站在廊間看陳老五走遠,隔了許久方笑道,“得罪就得罪吧,為人行事最忌隨波逐流、兩面三刀這人,玩不贏顯金。”
準確的說,他甚至覺得老夫人,都玩不贏顯金。
也不知為何,這小姑娘雖對賭博深惡痛絕,卻暗藏賭性,無論做任何事都當做最后一件事在做,完全不給自己留后路。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很多人怕疼,就算鞋爛到只剩一層皮,也舍不得脫。
光是這點,顯金就贏了。
一行人抵達涇縣時,已是第二日傍晚,尚老板先帶著人去庫房清點了描紅本,又往縣衙去了一趟,待回老宅,陳敷設宴款待。
二爺陳猜酒醉唱戲,三爺陳敷借酒裝睡,企圖躲過陳猜的聯合出演邀約。
顯金獨自向內院走,哪知走到半路,便被一道黑影攔在了廊間。
“金姐兒。”
黑影背著手,從游廊朱柱后出來,陳五老爺的臉笑得很深,“是我小看你了,陳敷在賭坊辛苦輸錢,尚老板辛苦演戲,做這么個局,就為了把我繞進來”
“你想要多少”
“借的那二千兩”
“還是更多三千兩四千兩”
陳五老爺越走越近,聲音壓得越來越輕,“你說個數,我認栽,我拿得出來,就都給你。”
顯金手往袖兜里一縮,握住狼毫筆,尖利的筆鋒朝外,隨時預備叫陳老五血濺當場。
離顯金三步之外,陳老五雙手一攤,停住步子。
“凡事好商量,你我既無舊仇,又無新恨,都是為了銀子,犯不著搞得頭破血流、兩敗俱傷最后被蠢人漁翁得利。”
陳五老爺確實是個聰明人。
至少比他弟弟聰明。
一下子就識破了局眼,找到了破題的關鍵,顯金相信他有足夠的積蓄,來填桑皮紙作坊賬面上現銀的坑。
掏二千兩出來,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她給他繞的局,只能叫他出血,不能將他徹底拉下臺。
顯金抬起頭來,目光清冷地看向陳五老爺,間隔片刻,方笑了笑,“您是聰明人,跟聰明人說話不用繞彎子宣城有陳記三間店子和作坊,我聽說您幫助二爺統管陳記在宣城的產業,我只要其中一間店、一間作坊。”
“青城山院倒了,涇縣的生意已經做到頭了,我總得試試賺大城鎮的錢吧”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