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宴笙后背一毛,二話不說,先拽著淮安侯的袖子可憐兮兮撒嬌“爹,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不要罰我跪著抄家訓好不好”
那副撒嬌賣乖的樣子,跟小時候耍賴不想喝藥一模一樣,淮安侯看在眼里,臉依舊板著“我聽說你今日跟沛國公府的三少爺喝酒去了”
一群人在繁華大街上拉拉扯扯的,那幾人在京城又一貫惹眼,落到淮安侯耳朵里也很正常。
鐘宴笙舉手發誓“爹,我沒喝酒,不信您聞,我身上沒有酒味的。”
他身上的確沒有酒味,但淮安侯在意的顯然不是這個,眉心的褶痕很深“爹知道你一個人待在侯府無聊,想交朋友,但交朋友要辨清好壞,沛國公府的三少爺”
淮安侯沒有說下去。
出乎意料的,他的語氣很嚴肅,但對鐘宴笙晚歸的苛責倒是不多。
鐘宴笙被抓包的緊張感淡去不少,聽出他的意思,想了想,乖乖點頭“您是要我離孟棋平遠些嗎爹您放心,我不喜歡他,不會跟他當朋友的。”
鐘宴笙一向很乖巧,聞言淮安侯的臉色緩了緩,嗯了聲“今日就算了,下次不可這么晚才回府了。”
鐘宴笙歡喜地點點頭“爹爹最好了”
淮安侯面色依舊嚴肅,不準備多說的樣子,抬腳要離開。
鐘宴笙見他要走,忙從袖中把檀木小盒掏出來,獻寶似的遞過去“爹,送你的禮物”
淮安侯一怔,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接過來,打開盒子看了眼里面的章子。天色太暗,看不清細節,但借著微光,也能看出底子細膩溫潤。
鐘宴笙很期待得到回饋,眼巴巴地望著他“爹爹,你喜不喜歡”
淮安侯是出了名的端冷肅穆,不茍言笑,這會兒雙手捧著小兒子突然送的禮物,克制不住地露出絲笑意,又迅速恢復往常臉色,繃著嘴角咳嗽一聲“尚可。”
知道淮安侯性格別扭,說尚可就是很喜歡了,鐘宴笙笑得彎起眼,心里得意,感覺自己這事辦得很不錯。
長柳別院的哥哥應該也看到章子了,也不知道他會刻什么字。
這一晚險險地平安度過。
鐘宴笙痛定思痛,決定早去早回,順道早點去找長柳別院那位賠個罪,隔天起得格外早,困得迷迷糊糊的,堅強地拉上云成出門。
見小世子走路都打飄,上馬車時東倒西歪的,差點踩空掉下去,還要堅持出城去長柳別院,云成欲言又止了良久,終于忍不住了“少爺,您在別院里見的,真的是侯爺本家的親戚嗎”
鐘宴笙正靠著馬車犯困,冷不防聽到這一句,猛地一抬頭,腦袋咚地砸上去,疼得嘶了口氣,又不敢叫出聲,偷偷揉著額頭,小臉發苦“當然是了。”
真少爺怎么不算本家的呢。
他的聲音因為疼有點發抖,落到云成耳中成了心虛,云成更狐疑了。
小世子往日里不大愛動彈,做事慢慢吞吞的,最喜歡的就是懶嘰嘰地趴在院里的秋千上,曬著太陽打瞌睡,也從不會瞞著家里人做什么。
這太反常了。
云成琢磨著琢磨著,心里一咯噔。
莫非,那別院里壓根不是什么本家親戚,而是個什么女妖精,小世子天天跑出去跟人家幽會
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想是正確的。
每日反常地起早出城,殷勤地準備禮物,昨兒都那么晚了,還冒著進不了城門的風險,跑去給人家送東西
最重要的是,還不讓他告訴侯爺和夫人。
莫非,那女子的身份有問題
小世子自小養在深宅,性子純然,不諳世事,說不定就是被人騙了呢
云成掙扎了良久,以自己的身份立場又不好說什么,只能委婉地勸道“少爺,您可要擦亮眼睛認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