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巴掌大的小山雀,能有幾兩肉啊,定王殿下有那么餓嗎。
“誰說我不缺那口肉的”蕭弄揚了揚眉,“我缺得很。”
鐘宴笙一陣無言,裹著小被子背過身,說了會兒話,他已經困得眼皮發澀了,打了個呵欠,含含糊糊道“明日讓伯伯多做幾個肉菜,小雀兒不好吃,你不要吃小雀兒”
蕭弄身上的氣息很冷淡,像關外寒刃冷光上飄過的雪。
于敵人和很多外人而言他很危險。
可是在鐘宴笙心里,定王殿下不再是京中傳得殺人如麻的煞神,而是會在他生辰的時候,見他低落,帶著他爬上城墻,給他吹塤看鐵花的好哥哥。
因此這縷氣息只讓他更安心,不一會兒便睡得沉了。
蕭弄“”
睡著了
就這樣睡著了
沒有點其他的表示嗎
他人都在床上了,這小孩兒就不會假裝無意地靠過來做點什么嗎
定王殿下生平頭一次懷疑了一瞬自己的魅力,隨即又迅速否決。
只是鐘宴笙太困了,這小孩兒天天能睡四個時辰。
鐘宴笙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個怎樣的機會。
蕭弄沒怎么思考,決定主動給鐘宴笙一個機會。
他捏住蠶絲被邊沿,不輕不重地一扯。
裹成一團的鐘宴笙順著咕嚕嚕滾了過來,撞到蕭弄才停下,睡得很熟,任由人怎么作弄,眼皮都不動一下,呼吸勻長。
毫無戒備心。
月色流轉,被紗幔篩過,朦朧地落在鐘宴笙臉上,秀美的眉目韻致楚然,蘊著一縷神秀的光華。
蕭弄對著這么個安靜恬然的小美人,感到無從下手,甚至是十分棘手。
鐘宴笙明明就渾身破綻,軟綿綿的、不僅沒有戒備心,防守也很薄弱,隨便說兩句就要臉紅,但怎么就這么讓人沒辦法呢。
答案似乎就隔著一層窗戶紙,都不用戳,吹吹就能破開。
蕭弄卻望著那層窗戶紙,沒有擅自上前,反而謹慎地退開幾步,選擇戳了戳小雀兒薄薄的臉皮。
“就要吃。”
他趁鐘宴笙睡著了才給出答復,滿意地嗅著身邊濃郁的芬芳蘭香,難得早早睡了過去。
在王府的燈盞熄滅之時,東市邊的河流之上正熱鬧,數艘畫舫飄蕩,靡靡之音飄蕩四方,不時傳來鶯歌夜舞歡笑之聲,一派風流。
其中最顯眼的莫過于云中舫。
然而云中舫里,最受歡迎的小倌兒、也是畫舫的主人,今日卻沒有出場,借口身體不適,一直待在自己的艙房中。
樓下笑聲放肆,樓上的屋子里,卻一片死寂。
展戎腳下踩著一個,面前還跪著一個,但他誰也沒看,提著把刀。
坐在他面前的人渾身僵硬,望著那把刀凜寒的刀刃,嗓音抖得不行“這、這艘畫舫,背后的主人,不是我,是、是沛國公府的三少爺孟棋平,奴、奴也是聽他指令行事”
展戎學著蕭弄,低頭慢慢擦了擦刀身“繼續。”
“那日孟三少爺來奴這里喝酒,隨后他家里的下仆過來,說是送出的邀約被人拒了,孟棋平差點掀了桌子,然后、然后逼問奴有沒有什么藥,奴哪敢說話,孟棋平就帶著人一頓搜刮,才、才搜出了那瓶從西域帶來的春鶯粉,其他的奴真的不知道了,求、求大人放過啊”
滿口謊話。
展戎輕易看出他話中遮遮掩掩的部分,事實如何,心中也有了眉目,收刀歸鞘,隨手拿起旁邊的油燈“老實一點,若是敢去沛國公府通風報信,下場如此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