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大海喜怒無常,剛才還是大日當空、波光粼粼,轉眼間便是狂風怒號、大浪滔天,好在朝廷的大船夠堅固,要不然,這一幫人早就掉到海里喂魚了。
想到這里,張定邊就是一肚子不爽。
他不敢怨懟英王殿下,畢竟英王南征北戰、武功赫赫,在軍中極得將士之心,包括他張定邊也是。
于是,這一腔怒火,便只能撒到海盜的身上。
都怪這幫天竺海盜,你當海盜劫船就劫船吧,可你劫誰的船不好,偏偏要劫大明的船,這不是老壽星喝砒霜,活膩歪了嗎
這下好了,這幫海盜肯定是活不成了且不說,自己也攤上了這么個倒霉差事,簡直是倒了血霉了
就在張定邊抱怨的時候,海上的天氣也是說變就變。
剛才還波濤怒號、狂風暴雨的大海,此刻又平靜了下來,金色的陽光再次布滿了海上。
忽然,一個興沖沖的聲音道“將軍看見陸地了”
“什么當真”
張定邊大喜,猛地從羅漢床上站了起來。
自從出了泉州港,船隊已經在海上飄了大半個月了,終于看到了陸地
好在張定邊并沒有完全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仍舊不忘問一句“那陸地,可知是何方地界”
來報的士卒,毫不猶豫的答道“按海圖所記載,應當就是天竺之南,是個小邦國,喚做馬拉迪”
張定邊一愣,隨即就是大喜“馬拉迪那豈不是找到正主了我大明的商隊就是在這馬拉迪附近的海域遭遇海盜搶劫的”
“這馬拉迪的君主,多少也有失察之罪,我豈能饒他傳令,大軍速速登岸,本將要興師問罪”
此話一出,就聽得一個無奈的聲音傳來“將軍,只怕是不妥啊”
說話的是一名文官模樣的人,此人喚做周步莘,乃是此次張定邊巡視南洋的副手,官居大明南洋招撫使
這個官職其實也是朱瀚上奏朱元璋特許后,現編的官職,領著正四品的銜。
朱瀚的打算也很簡單,南洋的這些個小國識相的,愿意認大明當大哥來朝貢的,就讓周步莘來出面安撫。
不聽話,分不清大小王的,就讓張定邊拎著刀子上,就是這么簡單
周步莘曾是陳友諒手下的重要謀臣,提出的好幾條策略,都為陳友諒采納。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陳友諒剛愎自用,猜忌多疑的性格便爆發了出來,且在用人方面也是越來越任人唯親。
周步莘便離陳友諒的決策中心越來越遠,后來眼瞧著陳友諒落入必敗的局面,一咬牙后,便果斷在徐達入川時候,投到了明軍麾下。
事實證明,這選擇沒錯,投過來之后,他立刻都得了重用。
周步莘和張定邊也不是第一次搭班子合作了的。
之前張定邊不少次四處征伐,朱瀚都是掉周步莘為他的副手,這位周先生不論是后勤保障,還是治理民生,亦或是出謀劃策,都不曾讓張定邊失望。
故而,此刻張定邊剛一說要對馬拉迪興師問罪,立馬遭到了周步莘的反對后,倒也沒有生氣,反而疑惑的問道“周先生,此言何意啊”
周步莘揮了揮手,示意前來稟報的小卒出去后,不答反問道“此番英王殿下,上奏圣上,令你我二人出巡南洋,所謂何事,將軍心中可清楚”
張定邊一聽,毫不猶豫的道“當然清楚,無非是剿匪順帶通商嘛”
不料周步莘卻是搖搖頭“將軍說的對,但卻也不全對,此番出巡南洋,還有一件最要緊的事兒”
張定邊下意識的問道“何事”
周步莘“招討南洋大小諸國”
張定邊一愣“招討南洋大小諸國”
周步莘點了點頭“不錯若非此事,此行將軍一人足以,又何必要我頂著一個新鮮出爐的大明南洋招撫使的烏紗,來與將軍一同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