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這才恍然大悟,但仍有疑問“可這窮酸看墳的,也能有什么銀子”
“別看不起看墳的”刀臉冷笑一聲
“今兒早的時候,我躲在橋洞下,親眼看見那看墳的去春風樓買了吃食兒若是一貧如洗,他敢往春風樓跑的
更何況,他在陵里賣紙人香蠟那么多年,又無大開銷,多少攢了些錢財,足夠咱們逃命去了”
“刀哥聰明”大壯咧嘴一笑,眼珠子咕嚕一轉,“正好,咱還想把那娘們兒挖出來,再看一看。”
“你個狗娘養的,真是雜種”刀臉笑罵一聲,也不阻攔,只是提醒道“先干正事兒”
他口中的正事兒,自然不用多說,就是劫了余琛了。
只是,二人并不知曉的是,一只灰暗的烏鴉,正在他們頭頂的樹梢上,將一切聽在耳朵里。
清風陵。
余琛睜開眼,深吸一口氣。
心頭,難以平復。
本來,那傻女人的遭遇,便讓他憐憫同情。
如今這倆兇手,竟還打他一個看墳的主意
余琛心頭第一想法,就是報官,讓他們午時三刻,人頭落地
但轉念一想,這二人已經快要來到這清風陵上,而上山下山又只有一條路可走,若是自己下山報官,定然和他們撞在一起。
那不是自投羅網么
而今兒自己掌握的紙人之術,徒有其表,而無神威,怕是也對付不了兩個惡徒。
思索之間,一個主意,在少年心頭萌發。
他向著門外陵墓的方向,輕一躬身,告罪一聲“姑娘,迫不得已,冒犯了。”
說罷,他手一揮,將雜亂的桌面清理干凈,就此作法
只見昏黃燭火之下,少年雙手如影,紛繁往復。
以竹條為骨,黃紙為肉,漿糊作筋,朱砂凝血,黑墨成發,筆走龍蛇之間,勾畫那森羅之物
不多時,余琛望向桌上之物,凝聚心神,吹一口氣兒
剎那間,白煙環繞,幽光頓生
一條白衣身影,自那煙霧中,飄然而出,朝夜色中去。
清風陵下,刀臉大壯二潑皮已臨近陵門,吹滅了火把,插進白雪土里,就要闖入
但正當那時,大壯感覺背后一涼,下意識轉頭望去
登時,渾身僵硬,牙齒大顫,發不出聲來
刀臉死死盯著亮著燈火的余琛屋里,察覺大壯異動,壓低聲音“傻貨,作甚”
大壯渾身顫抖,宛如篩糠,只僵硬地用手肘撞了一撞刀臉,仍未發聲
刀臉不耐地轉過身來,正對上一張白臉兒
那臉上蒼白如紙,眼眶卻是一片黝黑空洞,遍布血污,三尺紅色垂下,披頭散發
仿佛正對著他,吹氣兒呢
那一刻,無法形容的惡寒,從刀臉心尖兒上升起
他猛然后退,一個趔趄拌倒在雪地上
那鬼魅之物,也完全顯露真容
扭曲的四肢異常詭異,背對著他們,腦袋卻轉了一圈兒,正對著他們。
那模樣,不正是那個被他們折磨一晚上的傻女人
緩緩靠近
“啊”
“鬼啊”
那一刻,刀臉與大壯雖然都是潑皮無賴,但也只敢欺軟怕硬,哪兒見過這般恐怖之事
當即嚇破了膽,朝山下的方向奪路奔逃
翌日。
清晨,有百姓在大雪地上,發現了如呆傻一般的刀臉與大壯。
二人身上狼狽不堪,布滿泥土與雪水,渾身淤青,似是跌倒所至。
嘴里還不住喃喃。
“鬼有鬼鬼來了”
這異狀,使得尋常百姓根本不敢靠近,立刻便報了官。
捕房很快來人,將兩個潑皮無賴,一同捉走。
只是令諸多看客不解的是,這二人明明被捉了,卻毫無反應,仍只是喃喃自語,渾身抖如篩糠
后來,這事兒也被說書人記下,編作故事,在天橋上將給大伙兒聽。
說是兩個潑皮無賴,淫蟲上腦,害了人命,遭冤魂索命報復,癡呆傻了。
末了,批一句,惡有惡報
這故事一傳開,當初那些占了傻女人便宜的老光棍兒們,紛紛嚇得睡不著覺,去到清風陵上,點蠟燃香,磕頭跪拜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