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帳外有些微不同的聲響,極輕。
項逢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一道冷光閃過,趙謹立刻向后退,項逢右手快速地舉起槍正要抵在趙謹的頭上,阿奇突然向項逢撲去,曹時一腳踢了過去。
這時項逢手里的槍已經牢牢地抵在了趙謹頭上。
骨骼斷裂的聲音伴著痛呼聲響起,曹時罵道“媽的饒你一命還不老實真以為你老子吃素的嗎”
其他手下立刻上前擒住趙謹手臂,帳外傳來腳步聲,至少有一百人,把帳子團團圍住。
項逢說“來都來了,不如見一見。”
帳子的帷布吊起,帳里帳外遁于無形。
這些人穿的衣服很寬松,上面沾著土,頭上包著粗布,赫然就是項逢他們剛剛看到的礦坑里的玉農們。
項逢左手攥得緊緊的,幾乎能聽到骨節摩擦的聲音。他問“你剛才講那些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語氣中卻沒有詢問的意思。
趙謹沒說話,一雙細小的眼看著項逢,顯然是默認了。
項逢這些年在北宏打拼,具備的重要能力之一就是可以在高壓環境下冷靜地捕捉一切細枝末節。
項逢從這一百多號人走近的步伐就能看出來他們中多數都不是練家子,手里有沒有槍支,就算打起來,這百來人也無非是送死罷了。
項逢說“你不會真以為這些人能擋住我們吧”
趙謹說“他們是龍坑所有的玉農,屬于不同的主家,背后勢力錯綜復雜。”這話的意思是如果這些人因北宏而死,背后的玉商大族必定會追究。
項逢笑了,“主家若是真把他們當人看,就不會讓他們在這種地方日夜勞作。”趙謹說“他們卻為螻蟻,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眼下又到了每年最要緊的時候,如果他們死了,各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項逢眉毛一挑說“你覺得我北宏會怕嗎”現在,哪怕項逢說著這種話心里也清楚,今天在趙謹這里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的。
趙謹說“這若是一個兩個自然好遮掩,可百來人死在龍坑里,除非天災,否則”
趙謹笑了笑繼續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道理項首領比我清楚。”
項逢心里已是怒極,但面上卻沒露什么情緒,聲音里卻透著陰沉,他問“你就這么死心塌地地為趙正言賣命”
在這樣的壓迫里,趙謹不慌不忙地轉著手里的玉核桃,抬起眼說“少爺那樣光風霽月的人怎么能輸給你呢”
項逢嗤笑了一聲,“呵,他可是要將你滅口的人。”
趙謹說“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是你們自編自導的一場戲嗎”項逢的確教過阿奇該怎么做,但阿奇是個慣于見風使舵、偷奸耍滑的人,一見局勢轉變就向玉二爺靠攏。
項逢的目光直直地對上趙謹,上前了兩步,槍口直接貼在趙謹額頭上,玉農們發出了驚惶的聲音,都要上前來。
項逢說“再上前半步,老子就直接崩了他。”
項逢隨行帶著會緬甸語的手下,直接翻譯了出來,原本上前的玉農都退了回去。
“玉二爺真是得人心啊。”
趙謹說“這里不過是個天高皇帝遠的小地方,有幸這些人賣趙某幾分薄面,比不得項首領在全亞洲黑道呼風喚雨。”
這會兒倒是客氣起來了,“真他媽的憋屈,”項逢心想,舌頭頂了頂腮說“你想怎么樣”
“玉石我給不了你,帶著你的人離開這里。”趙謹不是不想殺了項逢,但是如今形勢所迫,他不得不退讓。
項逢扯了扯唇收起槍,他走近趙謹,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貼在了趙謹腰腹部。
項逢說“這身子有虧,到底是怎么個有虧法”
趙謹的臉一下子漲紅了,眼睛里帶著血絲,露出狠意死死地瞪向項逢,剛剛的云淡風輕全都不見,“你敢”
項逢露出了那種很輕佻的笑,這些年他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裝出一副敗類的樣子沒什么難的,“你說這些人見了你的身子,看到是怎么一副樣子,還會尊崇你嗎”
這是不入流的手段,但項逢這些年學到的最有用的一點就是要不擇手段,否則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