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寒光凌冽的銀劍斬下了最后一只孽鬼的頭顱。
大胡子壯漢面無表情的用油布仔細擦拭了劍上的污垢后,“噌”的一聲插回劍鞘。
盤踞在這片魔力之霧中的怪物,已經被完全消滅。
這場任務就如同波爾東自己的預想一般,省力、輕松且省錢。
十七只孽鬼,如果讓他正面斬殺。那么面對圍攏起來的怪物群,就算是這一身熊學派甲胄也不可能撐得住。
最好的情況也得受點輕傷。
并且修理盔甲至少要花三十奧倫,銀劍的劍刃損耗要十枚奧倫,要是喝了魔藥、涂上劍油,那就又是一筆花銷。
狩魔獵人的活計,想要賺錢就得算好成本。
但好在,他的運氣最近不錯。
緊了緊甲胄因為運動而略微松弛的卡扣,波爾東毫無波動的貓眼抬了抬,看向了自己的“學徒”。
他現在正撐著那柄已經不堪用的威倫長劍,大口喘氣。
“調整呼吸。”波爾東以命令的語氣出聲。
“我們的感情被突變過程抹除,不會畏懼。但是身體的危機本能還是會爆發,腎上腺素飆升、體力泄洪,這些都是正常現象,只要調整呼吸,我們的身體就能快速回復。”
藍恩低垂的腦袋上根本沒什么汗,但在波爾東看不見的陰影下略有一絲詫異。
這是這位“導師”,少有的常識教導。
平日里,為了提高自己“學徒”的好用程度,他一向只在戰斗課程上下功夫。
看來自己這次,確實為他省了不少錢。
藍恩在心里分析著。
而等他用手掌擦汗似的拂過額頭,抬起頭來。就又變成了那副好像冰塊似的表情。
就像是這個學派里的大多數人一樣。
“明白了。”
他回應著導師的教導,并且將自己本就不紊亂的呼吸變得明顯了一些。
然后自覺地抽出狩獵匕首,開始割取孽鬼的耳朵,這些是任務憑證。
波爾東則是運用自己的知識,開始從怪物身上剝去更有價值的煉金材料。
這種知識他還從沒給藍恩講解過,目前來看,也沒有教授的意圖。
“這片霧不是由霧妖制造的,跟孽鬼也沒關系,那個村子的委托我們算是完成了嗎”
藍恩“刺啦”一聲切下一只孽鬼長耳,腥臭的血跡潑灑在地面。
村子委托的根本意向是重新采摘有價值的菌類,但現在魔力之霧連成因都沒搞清,更別說驅散。
怪物是沒了,但是這片霧本身就對普通人有毒。
“跟我們無關。”波爾東淡淡的說。
“怪物的尸體就是我們領錢的憑證。現在這片霧里沒有怪物,我們干完了活,就需要收錢。童叟無欺。”
說罷,他的眼睛瞟了瞟藍恩的長劍。
“你的劍術差勁到不能看,連握劍都會手滑。而且捅孽鬼的肚子是連農夫都知道的笑話,那根本不影響它們在失血過多前的反撲。也就是你運氣好,第二只主動把腦袋送上了你的劍尖,讓你只用面對一個被尸體拖累的怪物,不然你握劍的手早被活撕了。”
“我會再給你一把劍,但你欠我十枚奧倫。”
十枚奧倫。
就算是那把熊學派銀劍的鍍層被磨掉一半,修補花費也就十枚奧倫
而藍恩得到的,大約只會是又一柄廉價的威倫長劍。
它的市價一般是兩到三枚奧倫。
但是藍恩的臉上沒有絲毫計較,平淡的接受了這個交易。
算上突變藥劑的花費,實際上他已經欠自己導師超過四百枚奧倫。
實際上,這筆欠款也正是波爾東把自己拴在身邊當“探路者”的根據。
至于藍恩本人同不同意那其實不重要。
但是藍恩知道,如果自己繼續跟在波爾東的身邊,那么不只是要面對怪物和任務的風險,而且他這一輩子,估計都要背著高利貸了。
狩魔獵人很長壽,并且很少有體力隨年齡衰退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