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行,你不知道有多少被校園霸凌的人,因為你們這些人的暴行而被毀滅了人生。你不知道,你不理解,你也不打算去調查,你只當做是開玩笑,小打小鬧。你站在高處,欺凌別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掙扎,你只覺得有趣好玩,你根本就不打算去了解我們這些被霸凌的人要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重新站起來,要有多么大的堅強才能走出那片被霸凌的陰影。”
這一次,對方似乎有些彷徨了,他沒有說話。
“如果被你霸凌的人不是我,不是溫如瑾。”他走近一步,“如果被你霸凌的人不足夠堅強,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如果被你霸凌的人陷入被傷害的痛苦中惶惶不可終日,且永遠無法走出你給他帶來的傷害和陰影,如果被你霸凌的人一生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為此而痛苦,厭學、退學、恐懼人群、抑郁、自殘,甚至為此而自殺”
溫如瑾一步一步逼近,加大了音量“你會感到抱歉嗎如果溫如瑾就此死了你會覺得自己是罪惡的嗎你真的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或者說,你會在乎嗎”
那雙眼睛,那雙宛如黑夜一般深邃的眼睛,沒有人敢直視他的眼。那透徹的眼眸,仿佛能灼燒一切不堪與黑暗。
向北行腦子里已經亂成了一片了,他根本不敢直視那雙眼睛。
“不你不會你只會毫無所謂地嘲笑我,啊,真是懦弱啊,不就是被欺負了幾下嗎這就承受不了了,死了活該。也許若干年后,你終于意識到曾經的行為似乎有些不對了,你或許還會不痛不癢地笑著和別人解釋啊,我那時候還小,太調皮了,我年少不懂事嘛,也沒想到他這么琉璃心的,這年頭的人,各個都脆弱得不行了。”
向北行驚愕地張大了嘴巴,他下意識地搖頭,他不敢去直視自己心中所想,但是潛意識里想要去否認,自己才不會那么無恥。
溫如瑾沒有理會他的反應,而是平靜地做下總結“你生來就金貴,所以可以肆意地傷害別人,你有足夠的家庭背景為你擋住一切,所以你永遠不敢承擔自己犯下的罪惡。如今事情暴露了你就恬不知恥地要求受害者的原諒,只因為受害者堅強地和過去告別了。”
“你自己說說你這個邏輯可證嗎就因為受害者足夠的堅強,所以他活該被你欺辱,活該被你傷害同樣的道理,如果一個婦女足夠的堅強、熱愛生命,那么她是不是活該被強x,而強x她的人就是無罪的,就可以恬不知恥地要求原諒可是法律告訴我們,這不可能所以,你有什么資格以受害者足夠堅強為理由,要求原諒你還不如以你自己足夠無恥為理由來要求原諒呢,那樣至少還能愉悅觀眾。”
“我看不起你。向家的孩子,呵,你敢正視你自己的所作所為嗎你敢承擔你應該承擔的法律責任嗎你能接受你應該接受的懲罰嗎不,你不敢”
“我看不起你,你從來都不光明磊落,你不過就是一個欺凌弱小又因形勢所逼和一己私利來求原諒的無恥之徒罷了。”
向北行恍惚之間抬眸,對上了溫如瑾那雙透亮的眼眸,他倏地慘叫了一聲,連連后退,最后狼狽跌倒在地。
溫如瑾離他越來越近,他從溫如瑾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面目可憎,宛若地獄之中瘦小而面目丑陋的惡鬼。
“不,不是不是,我沒有。”向北行一身冷汗,他倒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高高在上,俯視著自己的少年。
現場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就連記者都忘記了按快門。
溫如瑾最后冷冷送上了最后一個字“滾。”
下面的同學仿佛突然驚醒了一樣,謝耀反應最快,直接抄起隔壁班同學手里頭攥著的背誦小冊子就砸了過去“滾”
由謝耀帶頭,其他同學也如夢中驚醒,這一刻,他們同仇敵愾,不管手里頭抓著什么,都直接往講臺上砸,伴隨著一聲聲的怒吼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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