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時有發生,就像再親密她也弄不懂孟鶴鳴想什么一樣。她已經習慣了。
和方尖兒一起飛云州是在兩天后。
央儀提前查了天氣,又聽方尖兒的恐嚇,帶足了驅蟲藥水和長衣長褲。
一下機,溫熱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
空氣里的水汽比榕城還要悶上幾分。
方尖兒撇嘴“看看這待遇差,知道你來玩,我爸不遠千里也安排人接送機。要是我自己,出門打車到市中心轉大巴,八個小時翻山越嶺勉強能看到我奶住的山。”
央儀笑“托你的福,讓我旅游一趟。”
“友情提醒噢”方尖兒說,“幾個小時后你的5g就會變成2g,再幾個小時,2g都會打圈圈,有什么跟孟總說的情話趕緊講。要不然可能好幾天都說不上話”
央儀彎了下眼“我請好假了,放心。”
如方尖兒所說,接她們的車自進入盤山公路起,信號就開始時斷時續了。
央儀已經睡過兩覺,坐得尾椎骨連背后,渾身都疼。她盡可能地舒展了小腿,很快又因為顛簸調整回原先的姿勢。
見她轉醒。
方尖兒用充滿希望的語氣對她說“得到最新消息,我奶那兒已經不像以前那么鳥不拉屎了”
“奔向現代化了”央儀揉著脖子,隨口道。
“那倒沒這么快,但起碼現在人家也搞起旅游業了,還有民宿呢”
民宿確實好,但可惜,人家在景區。
而她們要去的地方隔著一大片湖和山,十萬八千里遠。
方尖兒的美夢破碎了。
車越開越偏,心越來越涼。抵達熟悉的那片黢黑山谷時,心剛好沉到谷底。
“我錯了,我不該抱有太多期待。”方尖兒沮喪地說,“畢竟我是來面壁思過的。”
央儀跟著跳下車,好奇地環顧一圈,而后安慰道“也就幾天而已。而且沒有你說的那么可怕,你看月亮,好漂亮”
殘月恰好自云層中露頭。
月光鋪灑下的村莊柔和又靜謐,翹腳木樓隱在山林間,露出綽約的輪廓。
方尖兒拍拍她的肩,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你的好心情會在看到大蟲子的同時消失的。”
“”
云州緯度比榕城更低,春天溫暖得如同初夏。即便是夜里,氣溫也不見下降。
央儀毫不懷疑這種氣溫下昆蟲的活躍度。
在榕城時想象力匱乏,等真的看到莽莽蒼蒼的綠覆蓋群山之上,聽到四處都是草木婆娑,才對方尖兒說的話有了幾分敬畏。
“我帶了驅蟲藥水。”
央儀安慰自己,而后對著床單一頓噴灑。
第一晚平安無事。
第二天一早,方尖兒就被她奶奶拎去面壁抄書了,抄到中午,才看在央儀的面子上放她出來玩。
“別光顧著玩,記得把東西給人家帶去。”
奶奶拎著方尖兒的耳朵命令。
小小一座村,白天看起來更小了。
一條小溪溯流而下,橫貫村寨。能逛的地方一小時就能逛完。
“我奶為什么選了這么個地方養老。”方尖兒隨便采了根野草,邊走邊在手里舞著。
“氣候溫暖”央儀將手藏進長袖里,半張臉埋在豎領下,“對身體好。”
“換我我就選三亞。”
兩人沿著小溪爬上坡,走了不少泥濘路。
那座翹腳小樓逐漸被她們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