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來后,考慮到家庭氛圍,他和方大紅的關系略有緩和,必要的時候也會說上兩句話,免得場面太難堪,但也僅此而已。
方大紅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絲毫不在意岳文軒冷淡的態度,大方的沖了一大碗濃濃的紅糖水,給他端了過來。
“趁著熱乎氣兒趕緊喝,這都秋后了,天氣越來越涼,喝點紅糖水,免得著涼。”方大紅站在一旁,自顧自的說著關心的話。
岳文軒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會,對父親說道“今天是休息天,玉秀、曉月,怎么一個都不見”
“可不巧,玉秀出差了,還得過幾天才能回來;曉月這周要實習,不回家。”
岳炳江最關心的還是兒子今后的工作問題,“你轉業后的工作單位落實了嗎這是大事,可得抓緊辦。”
“已經落實了,首長給安排的,東方機械廠人事處,行政17級,京都是6類地區,工資每月99,月底之前報到。”岳文軒答道。
“這工資可是差的有點多。要是沒轉業,你現在每月工資是135,再加上15的軍齡補助,每月能拿155,這可就是每月56元的差距。難怪都不愿意轉業,不說前途如何,工資上的差距就讓人難以接受。”
岳炳江為兒子感到惋惜。兒子有戰功,還選送上了軍校,有功績有文化,上面還有大首長關照,未來的前途一片光明,眼看著就要升副団了,偏偏身體出了問題,必須得轉業。這一轉業,未來的前途就不好說了。
岳炳江說完這些話又有點后悔,他這么說不是戳兒子的心窩子嗎
趕緊補充道“當然了,轉業也有轉業的好處,至少安全不是。
你這一轉業,咱們全家就算是團聚了,你一走十多年,咱們爺倆團聚的時間不超過兩天,以后隨時都能見到你,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挺好。”
爺倆說了一會兒話,岳炳江對小兒子說道“文華,你出去問一問,看誰家有黃瓜,兩根就行,咱們拿紅薯換。上馬餃子下馬面,今天你二哥剛回來,咱家做炸醬面吃。”
岳文華一蹦三尺高,“太好了多長時間沒吃炸醬面了,得有半年了吧可饞死我了。”
岳文軒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一想到炸醬面的滋味,饑餓感更強了幾分,以至于胃里火燒火燎的一陣灼痛。
他感覺再不趕快吃點東西,他的胃就要被自己的胃液給消化掉了。
當然,這只是一種錯覺。
但這種饑餓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一個長期處于饑餓狀態的人,身體對于食物的渴求到底有多么強烈,他現在有了刻骨銘心的體會。
他無法理解前身是如何甘之若素的堅持到了今天,而且還不以為苦,只是把忍饑挨餓當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軍人的糧食定量有45斤,雖然不算多,但也勉強能吃飽。
但前身在兩個月前接到了戰友的求助信,他一個住院的病人竟然每月節省下20斤糧票,捐助給了戰友。
長時間處于饑餓狀態,原身不以為意,但他這個繼任者真的受不了。
一想到這種艱難的日子還要長久的持續下去,岳文軒的心中就無比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