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蕭若忘只是介紹了周清是隔壁天南省的舉人,和他是好友。
一省解元的名頭,還不至于驚動鄰省。何況今日在座的官員,不乏進士高中者。
這次前來觀禮的布政使李慶之,便是二十年前的探花。
他本名李慶,后面那個之字,則是表明對道教的信仰。原來李慶之也是多年前受過太和派資助的士子。
周清“詩詞文章,在下并不擅長,若說佳作,那也是沒有的。倒是有醫書一卷,今日想呈給李大人一覽。”
李慶之是一省布政使,負責民政。
周清見商邴不肯善了的樣子,知道今天得拿出一些東西,不如就此機會,將新作的瘟疫論奉上。
若是李慶之能入眼,自是不枉周清這一路來辛苦總結打腹稿,以及昨夜的挑燈夜戰。
這時有蕭若忘過來解圍。
周清不疾不徐,派人去武鏢頭那里取來瘟疫論,呈上給李慶之閱覽。
李慶之與太和宮親善,見蕭若忘出面維護。
自是給了面子。
他先看了看內容,到底是官場老手,只翻了幾頁,便心下有些波瀾。他笑道“這書大家一起聽一聽好了。”
眾人等待寒暄時,本也無聊。
見得商邴生事,其實倒是來了趣味。
見李慶之發話,于是有一個縣令捧場,拿起書稿誦讀。
開篇白話。
商邴聽了之后,笑道“我還以為何等驚世駭俗的醫書,原來不過是老生常談而已。”
那邊依舊誦讀。
聽了一大段之后,商邴并非完全不學無術之輩,周清舉證嚴密,文雖白,但很容易理解。
“不過是從舊醫書摘抄來的。”商邴嘀咕幾聲。
但是內容往后,越來越充實,將以往的醫書和眼下的瘟疫結合,一一對照。
自來治理瘟疫是官員們的大事,哪怕達官貴人,對此也尤為慎重。因為過往歷史中,不乏有名門大族,因為瘟疫之事,弄得高門凋零,一蹶不振。
周清提出的瘟疫論,實則內容精辟。
縣令只誦讀了三分之一,已經讓李慶之頗有收獲。
他是個能臣,尤其是善于治理地方。周清的瘟疫論,對他接下來的民政治理,頗有幫助。
“這才是天地間的至文,真是一字千金。”李慶之不禁出聲贊嘆。
他是殿試的探花出身,什么科舉文章沒見過,可是科舉文章,再是花團錦簇,此刻在心中都不能和周清著作的瘟疫論相比。
李慶之讓縣令不再誦讀,又細細問了周清身世,如何學的醫術
他才知道,周清父母是生了重病去世,難怪要去學醫。而學醫的地方正是清福宮,乃是清福宮福山道長的小師弟。
聽聞是福山道長的小師弟,在座的達官貴人,有不少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也是知曉福山名頭的,其中甚至有去清福宮看過病的。福山一生不慕功名富貴,周清閉門讀書,不參加會試,倒也是一脈相承。
“此子雖年少,豈非古仁人志士哉”李慶之做出評價。
商邴早已灰溜溜的走了。
他再不學無術,也知道這醫書對眼下時局的重要性。
商閣老在家,同樣關心時勢,知曉瘟疫之事,不可不慎重處理,否則一場大禍必然在西江省生出,波及數省。
地方上本有治理瘟疫的規章,結合周清的瘟疫論,能更有效治理瘟疫。
不是說瘟疫論是什么靈丹妙藥,而是可以刊發各州府縣衙,寶貴的建議。
有了李慶之采納瘟疫論,周清回去之后,可以借此機會,將瘟疫論呈給天南省巡撫宋河。
當然瘟疫論成書倉促,但周清這次急著落筆,也是考慮到太和宮有達官顯貴在,可以順勢將瘟疫論交給對方,如此應該能早點起到作用。
他回去路上,還可以再細細打磨,但大體是不會出問題的。
主要是有些地方,為了避諱,難免有點似是而非的歧義,好在并不打緊。只是容易被有心人挑刺,于實際操作,沒啥損害,頂多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