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貨真價實的三歲寶寶在交朋友,假三歲寶寶郎追在觀察環境。
知惠是朝族人,她所在的國家位于東九區,只比東八區快1個小時,郎追這邊是晚上23點,她那就是0點了。
這么晚了,知惠卻沒有待在溫暖的床鋪上,而是被關在柴房中。
郎追“知惠,你怎么會在這里呢”
知惠很老實地回道“是姐姐把我關在這里的。”
郎追不解“她為什么要關你”
知惠“因為姐姐的媽媽是貴族,我的媽媽是中人。”
她這么一說,郎追就懂了。
要說將嫡庶發展到登峰造極的,還得數朝國。
朝國有一門法律,叫從母法,孩子的社會階級隨母,貴族女性的孩子是貴族,中人女性的孩子是中人,賤民女性的孩子是賤民,貴族生生世世高貴,中人和賤民世世代代卑微,不得翻身。
除此以外,庶出子女必須將嫡出子女視為主人侍奉,繼承權完全歸于嫡出,這就是赫赫有名的庶孽禁錮法。
然而這些封建制度,在十一年前的甲午更張時就被改掉了,現在是1905年,知惠的家庭卻還死揪著被舊制不肯放手。
他們死拽的理由很黑色幽默因為甲午更張來自倭人的強迫,部分忠君愛國的貴族要通過對傳統的堅持,以證明自己的尊嚴。
而且知惠的母親并不貞潔,她曾被倭人搶走過,直到知惠半歲時,她才終于抱著孩子逃回娘家,為了不讓娘家打死知惠,她又嫁給了姐姐的丈夫,用自己能付出的全部,來換取女兒生存的小小空間。
知惠并不是南家家主的孩子,她是父不詳的“雜種”,靠著母親能討丈夫的歡心,才讓“父親”好心將她認為庶女,將南這個姓氏施舍給了她。
知惠年紀不大,要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世很困難,郎追能通過她零碎的表達分析這些情報,旁聽的露娜卻是滿臉茫然。
年僅三歲的阿根廷寶寶根本聽不懂嫡庶是什么東西,很多話落到她耳朵里就是“”
郎追扯了下自己的耳垂,在心里感嘆,這孩子的人生開局好地獄啊
雖然郎追自己的出身也不算體面,畢竟他的母親不是旗人,連包衣旗都不是,外界都說她是沒名堂的女人,郎世才甚至曾放出話,說絕不會讓郎追的名字進族譜。
但郎追并不稀罕所謂“高貴”出身、進族譜的殊榮,他在這個時代珍視的只有郎善彥和秦簡兩個人,因為父母不求回報、全心全意的疼愛,他才能接受這一言難盡的世道。
郎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知惠。
格里沙的家庭曾有不幸,但他勇敢的母親會帶他逃離不幸,菲尼克斯和露娜則是出身就在羅馬,這三個寶寶都是那種有點小煩惱,但哄起來很容易的類型。
就在此時,柴房外傳來腳步聲,知惠爬起來跑到門邊,順著木門的縫隙看向外面。
郎追借著她的視野,看到一個瞧著不過十八、九歲的少女,她梳著少女的唐只頭,有一雙天真的、蒙著霧氣的眼,神態輕靈得像一只貓,這就是知惠的母親,德姬。
她用柔軟的語氣開朗地說“知惠,媽媽來接你了,我們回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