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對……不……”
“嘩!”
又是一盆冰水劈頭蓋臉澆在杜鵑身上,宋微塵這才看清那燈火晦暗的桌上擺著好幾個銅盆,不難猜到里面都是何物。
“你要死啊?!半天說不清楚一句話,叫外人看了,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杜鵑沒說話,身子晃了兩晃直直向后栽去,又是咚的一聲,聽得人膽戰心驚。
“杜鵑!”
宋微塵顧不得許多,急急沖了過去,跪下半抱起杜鵑——確實沒費多大力,那杜鵑幾乎只剩一把骨頭,比她還要瘦弱得多。
杜鵑不省人事,渾身抽搐不停,手指岔開猙獰如鳥爪,且明顯呼吸困難,看起來像是癲癇發作。
宋微塵緊著喚她,用力掐她人中也無濟于事——不過因此碰到了杜鵑的臉,這才意識到這丫頭在發高熱,恐怕是病未愈又被阮綿綿冰水澆身所致。
“她高熱驚厥!得馬上送去府中醫……”
“嘩!”
宋微塵話沒說完,結結實實挨了一盆冰水,激得她差點沒背過氣去。大意了!這死龍井玩陰的,她忙著顧杜鵑,忽略了用傀氣保護自己。
“多嘴!你算個什么東西!”
“再說我管教自己的丫頭,礙你什么事了?怎么,谷雨姑娘莫不是仗著自己得了桑濮那個小賤人的青睞,便以為可以跟著她一起雞犬升仙?”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誰才是未來司塵府的女主人,別以為那個平民賤人可以母憑子貴!哈哈哈,不對,她現在應該‘母’不了了吧?”
“我今日叫你來也沒有別的意思,無非是想關心關心那個小賤人的身體!”
……
宋微塵嘆口氣,將懷里杜鵑蓋在臉上的一頭濕發順了順,又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
“杜鵑,你一定要撐住,等會兒我就帶你去醫館。”
而后小心翼翼將她放躺在地上,宋微塵撐著自己的膝蓋站了起來,她要不是靠那續命的丹藥頂著,恐怕此刻已經跟杜鵑一樣了。
宋微塵朝阮綿綿卑躬屈膝畢恭畢敬的走近兩步,又挽起袖子用手絹仔細擦了擦手。
“貴人身嬌體貴的,費勁倒了這幾盆水,肯定累了,奴婢給您捏捏肩?”
……
阮綿綿萬萬沒想到這丫頭態度變得如此之快,前一秒還嚷著要送醫救人,后一秒就來她面前討好獻媚,怎么比她還擅長變臉呢?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奴婢沒有別的意思,無非是想提前討得司塵府未來女主人的歡心罷了。若是捏的不好,不用您親自動手,下一盆冰水奴婢自己澆。”
阮綿綿聞言眉毛一挑,沒想到這丫頭倒有眼力勁兒,難怪墨汀風會把她放在桑濮那個小賤人跟前服侍。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起了個念頭,問墨汀風要人,把谷雨要來自己身邊——反正杜鵑看著也不行了。
“你這么一說,倒真是有些乏了。”
阮綿綿擰擰脖子,拍了拍自己肩膀。
宋微塵心領神會,乖巧湊上前去,在她肩上不輕不重的捏著,阮綿綿舒服的半瞇著眼。
“說吧,桑濮那個小賤人怎么樣了?”
宋微塵嘴角輕扯,生怕自己笑出聲來,趕緊清了清嗓掩飾。
“那個小賤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