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又一時說不出是哪里不對。
正在腦中搜尋蛛絲馬跡,墨汀風開口了,“滄月大人,敢問這紙箋可是出自您手?”
“這……”
“本君記不清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墨汀風,別繞彎子,你莫不是想說這薦信與那寫著‘惡偶’的紙箋筆跡如出一轍,所以便由此斷定是本君所為,認為那畜生背后撐腰之人是我?”
墨汀風輕笑出聲,他根本沒有要提惡偶紙箋的意思,孤滄月這是不打自招?
“不,我想說的是,這紙箋,并非出自大人之手。”
“對,不是滄月!”
宋微塵眼睛亮亮的看向墨汀風——她想到了是哪里不同!
不待墨汀風說話,她急著將紙箋攤開在桌,方便另外兩人相看,
“這封箋信攏共就兩句話,十幾個字,初看無論口吻、用詞,還是筆跡,都與滄月一致。”
“但這恰恰是問題所在。”
“實在是太像了!這些字我在滄月畫里的題跋都見過,別說形態大小,甚至連筆誤都一致,像是從不同的畫上拓印下來,最后再拿滄月的筆墨細細描摹一遍而成,所以紙箋上才會留有零星他的法能。”
“總之,我認為這封薦信并非滄月親筆,而是他人杜撰。”
“微微……”
墨汀風與孤滄月同時喚出聲,只不過前者因她如此細致的了解孤滄月的一切而心中酸楚更甚,而后者心情則恰恰相反。
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專注公務,墨汀風輕輕點頭,聲音里帶著贊許。
“微微的發現很重要,亦可稍后尋來畫作證實,很好。”
……
“不過我判斷此薦信非滄月大人所寫,而是由束老板杜撰,還有別的證據。”
他從懷里再次取出一張疊好的紙箋,平平整整放在薦信旁,正是寫有“惡偶”的那張。
“兩箋紙材與尺寸一致,都是上好的澄心宣紙,雖非極品,但也非達官顯貴不可得之。”
“且不論筆跡,只說這兩張紙箋的折疊方式,明顯給畫扇的箋信疊得更精細工整,而且結合了‘緘折’與‘花箋’的折法,自成一派。”
宋微塵探眼看去,被墨汀風這么一說還真是,像是頂級強迫癥所為,每一個折邊都做了極細致的處理,就連折疊順序也似乎很有講究——反觀寫有惡偶的那張則隨意得多。
墨汀風再次從內袋掏出幾張紙箋,是束樰瀧以往給宋微塵送點心時匣子里的附言,每次都由他親筆所寫,疊得工整脫俗——與給悲畫扇那張紙箋完全一樣的疊法。
百密一疏,束樰瀧估計很難料到,馬腳居然露在了疊信手法上。
“倒還不算太笨。”
孤滄月身子往后一仰,懶懶靠在椅背軟墊,修長的手指輕抵額角,似笑非笑看著墨汀風。
“既然你一開始就懷疑那個畜生,為何方才還要惺惺作態,假意污蔑本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