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爾斯還是那么擅長令人掃興,但他說得一點毛病也沒有,中尉現在顯然不屬于“運氣好”的那個行列。
他正扶著旁邊的欄桿朝自己的房間走,聽到這里泄氣地往下一拍。
這一拍用力不算大,但欄桿以及下端連接的幾塊地板都勐地向外傾斜,包括克雷頓腳底的那一塊,他沉重的身體隨著地板下陷也朝外歪斜。
長條的橫木久經風吹日曬,早已不那么堅固。
在外力的摧折下,它不堪重負地斷裂,克雷頓直接從破口摔了下去。
朱利爾斯的反應不夠及時,只能眼看著他消失在欄桿的缺口間。
包裹著黑色大衣的沉重身體像石頭一樣砸在地面,那里墊的是裴倫還沒清理的粗糲積雪,兩者碰撞幾乎沒發出什么聲音,但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那是多么慘烈的摔擊。
“七重地獄啊”
裴倫扔掉鐵鍬悲呼著跑過來,只是還沒等他伸手去扶,克雷頓就已經站起來了,他拒絕了裴倫的攙扶,站得像一桿標槍,滿頭花白讓他看上去更加成熟了。
“我一切都好,只是你的旅店該好好修繕了。”
“你用不著擔心,他結實得很。”朱利爾斯也在樓上喊道。
得知客人沒什么事至少不愿意把這事歸咎到自己的頭上,裴倫松了口氣。
他抬頭看向欄桿的斷處,正在二樓房間的第三扇門前,不禁哀嘆起來。
“果然是這樣,肯定是闊克先生把那里走壞了。”
克雷頓之前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他知道裴倫看的那個房間屬于畫家楚德的隨從,因此立刻把兩者聯系起來。
這就有點奇怪了,他自己看著也不算輕,但裴倫好像從來不擔心他壓壞了什么。
那個闊克先生到底是有多胖
就在這時,那扇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極寬的人從里面走出來張望。克雷頓吃驚地看著他,哪怕站在一樓,中尉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態不同俗流。
他比常人只稍高一點,但體型極為敦實肥厚,堪堪能從門框里擠出來。毛呢的禮服套在他身上就像是有人突發奇想決定給土豆保暖,而在那張盤子似的臉上,一對甲蟲似的黑眼睛又圓又亮,卻難以給人智慧的感覺。再往下看,肉乎乎的鼻子和嘴唇相比起臉盤都顯得小巧了,給這個漢子平添了幾分稚氣。
而更讓人難以忽視的是,他的臉上還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如果這位闊克先生不怎么出門,那只有可能是他的主人畫家楚德給了他一巴掌。
說鬼鬼到,二樓的第四扇房門打開了,楚德從里面走了出來。
室外的聲音如此吵鬧,想讓人聽不見都難。
他看了看走廊邊上缺損的欄桿,還有樓下看著這里的人,又轉頭看到出門的闊克,丑陋的臉立刻扭曲起來,眼中噴出惡毒的火焰,搶前幾步走到自己的隨從面前又甩了一巴掌過去,這一下還打在同樣的位置,給之前的印記增光添彩。
“你又把事情搞砸了”他恨恨地說。
胖隨從沒有任何反駁,只是捂著臉。
楚德先生回頭冷冷地掃了一眼樓下、還有走廊里站著的朱利爾斯,沒給他們解釋現況的機會就推著自己的隨從進了房間。
所有人都聽到了門鎖上的聲音。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