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掃這一塊地方,掃掃歇歇也沒啥事啊,掃干凈不就成了?”顧留白看著耶律月理面有菜色的模樣,“看來宗圣宮的伙食不怎么樣啊,你這都吃成啥樣了。”
耶律月理又賣力的掄了幾下掃把,將最后一片磚地上的落葉歸到一堆,又裝到一個鋪了布的竹簍子里,這才放下掃把,拍了拍手,沖著伙房道,“好了。”
老道士在里面發出聲音,“好了就洗個手來吃,難道還要我請你不成?”
顧留白頓時愣了,“這不是在的么?”
耶律月理嗯了一聲,道:“我騙你的,我就是想聽聽你覺得他不在時,你會說什么話。”
顧留白無語了,“你這胡女故意坑我的吧?”
耶律月理又嗯了一聲,“你不是也沒趁著他不在說什么壞話么,不是也沒坑成么,別生氣。”
“這么會玩是嘛?”顧留白忍不住笑了,他覺得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老道士端著一個大陶碗,一邊喝菜羹,一邊打量著被氣笑的顧留白,道:“今天沒準備你的份。”
顧留白摸了摸鼻子,道:“沒事,反正氣也被氣飽了。”
老道士也不說什么,自顧自在伙房門外的一張靠背竹椅上坐了下來,道:“想入宗圣宮的道籍?”
顧留白道:“想。”
老道士道:“說說是什么道理。”
顧留白認真道:“看中了宗圣宮的輩分。”
老道士看了顧留白一眼,道:“那為什么不入白云觀?按你的本事,想進白云觀混個道籍也容易,還可以順便討好一下皇帝。”
顧留白笑了笑,道:“現在的白云觀和滄浪劍宗那些人一樣,不是顧著討好皇帝就是顧著討好長孫氏,沒什么出息。”
老道士原本看著顧留白,也沒什么表情,但聽了這幾句話,他倒似乎有了些興趣,點了點身前一張竹椅,道:“坐著說話。”
顧留白老老實實的上前坐了下去。
長安城里的大多數修行者這一輩子都還沒有見過八品修行者,但是八品修行者他見得多了,而且自幼身邊就有賀火羅這樣的八品跟著,對于八品那種氣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眼下這老道士哪怕一點真氣波動都不流露,但他自然感到了威壓,他第一時間就確定,這老道士不僅是八品,而且似乎還比尋常的八品要厲害得多。
“弄個輩分很高的道籍要做什么?”老道士看著他,“我宗圣宮的道籍在長安可不討好。”
顧留白微微一笑,道:“前輩你這話說的,宗圣宮在長安需要討誰的好?”
老道士慢慢放下了手里頭的碗,他看著顧留白,也有了些認真的神色,“你這話倒也新鮮。”
顧留白坐下來之前,就已經摸清了這老道士的脾氣,他接著淡淡一笑道,“宗圣宮再無人問津也是宗圣宮,哪怕再不招人喜歡,在長安城里的輩分也在這擺著。真要到了論資排輩,有人出來替天下道門拿主意的時候,宗圣宮不牽頭,誰能牽頭?”
老道士笑了笑,“你是想投機取巧?”
“算是吧。”顧留白點了點頭,“道門式微之時,哪怕真選出個道首,大家也都不會當回事,但道門若是興盛,這能在道首之位上發號施令,掌管天下道門的人,可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不僅是要論誰的拳頭大,還得論個出身,論個輩分,按照道門的氣性,那必須各方面都要能夠服眾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