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輿跪坐在那里,心思卻還放在荊氏身上。
那臉蛋、那身段、那神氣,讓他心中癢得不行,恨不得現在就飛到王延府上,將美人摟在懷中,肆意愛憐。
王坐在不遠處,悄悄觀察著劉輿的神色,對軍司王衍所說的話充耳不聞。
什么旱災?關我屁事!又不是沒水喝,沒糧食吃,至于么?
死幾個賤民而已!
大晉天下,人多著呢,要多少有多少,種地的人是怎么都不缺的。
倒是劉慶孫要和我爭荊氏,這件事比較麻煩。他在司徒面前更受寵,不一定爭得過他啊。
王憂心忡忡,雙眉緊鎖,愁容滿面。
司馬越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暗暗點頭。
王還是可以大用的,這般為主上擔憂,忠心可嘉。
那邊王衍已經說完了大旱的事情,頓了一頓。
幕僚們紛紛進言,多有夸贊王衍之語。
老壁燈心下暗爽。
旱災日益嚴重,他的名聲卻漸漸大了起來。
很多人都知道去年朝廷行文司州諸郡,令種冬小麥,此事便是王衍一力推動的。
他甚至還發動各種關系,反復催促,真的下了大力氣,賣了老臉,收獲了無數埋怨。
當時做這事的原因是擔心匈奴打過來,沒想到歪打正著,搶在河水斷流前收獲了一茬糧食,真的救命了。
嘿嘿,當時埋怨老夫有多狠,現在就夸得有多狠,妙哉。
幕僚們夸完后,司馬越也夸贊了幾句,隨后便提起了另一件大事:“罷殿中武官之后,有人回鄉居住,有人南下——有人前往州郡任職,還有人投了匈奴!”
“孤已得報,劉淵遷都平陽之后,秣馬厲兵,得此無君無父之輩相助,已決意南下。”
“上月,淵以王彌為帥,石勒為前鋒,并淵子聰,共攻壺關。關城已陷落多日。此其一路也。”
其實,還有一些話司馬越沒好意思說出口。
劉淵以王彌為侍中、都督青、徐、兗、豫、荊、揚六州諸軍事、征東大將軍、青州牧,與楚王劉聰合兵,進攻壺關。
劉琨遣二將救援,全軍覆沒,二將皆死。
司馬越不是沒有做出應對。
他以淮南太守王曠為帥,將五千淮南郡兵、萬余淮南丁壯,將軍施融、曹超各將數千豫、兗之兵,總計三萬人,北上救援壺關。
施融、曹超建議不要北上并州,在河內阻河拒敵,防止敵人直撲洛陽即可。
王曠大怒,堅持進兵。于是三萬人進入上黨,與劉聰在長平相遇,慘敗。
施融、曹超戰死,王曠不知所蹤,三萬人被斬首一萬九千余級。
劉聰趁勝連拔兩城,上黨太守龐淳以壺關降漢。
劉琨以都尉張倚領上黨太守,據襄垣堅守。
劉聰又轉兵襲晉陽,不克。但趁機招降了原本依附劉琨的一些匈奴(鐵弗氏)、鮮卑(白部鮮卑)、烏桓部落,得數萬口、萬余騎而回。
戰事至此,短期內已告一段落,或許還有一些掃尾戰斗,但都無關大局了。
匈奴前后斬首兩三萬級,俘萬余兵,得了大半個上黨,又進賬了一大批部落,削弱了劉琨繼續搖胡人助戰的潛力,可謂大勝。
王衍聽司馬越說完,則在想另一些事情。
王曠(王羲之之父)是他堂弟,與瑯琊王睿交相莫逆。
瑯琊王南渡建鄴后,王氏宗族陸陸續續南遷了數百人,顯然押上重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