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記得丁家”
“自然。”
李清虹抿了茶,答道
“袁家附庸,與我李家緩沖的小族,夾在三家之間。”
“不錯。”
李淵平點頭,繼續道
“丁家好歹有數位練氣,更有練氣后期的丁西定,兩家原本都向丁家上供,后來老祖突破筑基,嚇得丁家丁西定前來拜見,連毗鄰我家這兩家都丟了不敢要。”
“于是這兩家沒了上貢,給我家送了幾次禮,又見我家沒什么動靜,自由快活起來,這幾年還算自在,只是多有矛盾,相互攻伐,掠奪凡人。”
“掠奪凡人”
李淵蛟聽了這話,有些不詳的預感,李淵平顯然已經查問得清楚,低聲道
“我也覺得奇怪,故而派人去打聽了一陣。”
“原來蕭家只要那靈碧礦,不曾要求上供,丁家郁家卻會,故而東岸諸家自古就是人手短缺,供奉猶重,凡人是唯一一種不須靈機,卻又產出頗多的東西”
李淵平說到這,一切便呼之欲出了,畢竟是魔門的地盤,這事情李淵蛟有所耳聞,類似這種買賣散修與郁家也做過,甚至有些習以為常了,只默默地點點頭。
“我欲介入東岸諸家之地,扶持一兩家胎息練氣小族,借此機會從支脈征出兩千余人,名目都挑好了,專是些偷摸的紈绔和閑人。”
李淵蛟恍然點頭,狹長的眼睛里頗為滿意,李淵平灰黑色的眼睛則比李淵蛟要圓潤,與李清虹的相近,同樣是狡黠與精明。
“我到時候故意著曦峸去帶這兵馬,峸兒心善溫和,不忍斥喝,這群紈绔本就不是好貨,出了界入了別家,聽不聽指揮不說,攻上了山,哪有幾個能忍得住不原形畢露的”
他抿了口茶,輕聲道
“到時候殺一批,革一批,放一批,這重罪哪個族老族叔敢吱聲此役一過,至少能有四十年吏治清明。”
倚山城下。
“滴嗒。”
畢竟毗鄰南疆,倚山城的雨水還算多,沛然的雨水降落下來,落到滿地的血水之中,泥水和血相互混合,化為灰紅一片。
少年灰黑色的眼睛盯著面前的城墻,一身服裝破破爛爛,滿是泥水,從臉到腳,惡臭難聞,混在一眾奴兵之中毫無異樣。
“再過半個時辰便能出城了”
江伯清以金性穿梭,一口氣將江雁丟到了倚山城內,老頭的狀態極差,差點將江雁吸干,一身修為去了七七八八,差點沒緩過來。
江雁落在這城中的奴兵大營之中,躺在一具死尸上,僵直地躺了一陣才慢慢恢復過來,抬起頭,天上的白色大陣遮天蔽地,便知道是江南第一城。
盡管心中有無限疑惑,卻再也難得解釋,赤著腳,失魂落魄地在這大營之中坐著,江雁滿心迷茫
“惑我父,殺我母,只為煉我體內這兩道巫箓,為何最后又是這副模樣。”
江伯清已死,江雁心中又是悲痛又是迷茫,不敢多想,只是明白自己若是再呆在這個地方,遲早被人發覺。
倚山城中的大陣乃是仙宗所立,這大陣絕不可能強闖,江雁只能扮作奴兵,足足在營中等了半月,才遇到妖物攻城。
“真是可笑。”
江雁的目光在一眾瘦骨嶙峋的凡人身上掃過,即刻看穿了這魔門的想法,冷冷暗自道
“哪里是抵御,不過是用來喂養妖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