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予之不慌不忙地起了身,掐了個法訣拍去身上的塵土,嘴里滴滴咕咕了一陣,看了看下頭握著弓沉思的李玄鋒,罵道
“真是不中用盛名之下難副,也不怕引來麻煩”
于是就這樣轉過身,向城中躍去,留下一眾人面面相覷。
“這話好似另有所指。”
李玄鋒盯著鄧予之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此人我好似見過,前來我家征召之時與老祖長談多時恐怕方才的一幕也涉及諸多青池內斗”
他收回目光,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少年回首之時的神色,摸了摸手中的長弓,暗忖道
“我那一箭外強中干,不過是做做樣子,青池宗之敵便是我等之友,留個人情總歸是不會錯的。”
李玄鋒如今練氣巔峰,說起來修為要遠甚方才一眾乳臭未干的青池弟子,更何況在控弦一道還從未見過有勝過他之人,自然能瞞過這群青池弟子。
他將長弓背起,望著緩緩退去的獸潮,回過頭來看費逸和,開口道
“如何了”
“無事”
費逸和平白無故吃了他一巴掌,嘴角的血跡已經偷偷抹去,臉上的紅印也慢慢消失了,只溫聲道
“為人魚肉,這巴掌吃就吃了,無妨。”
東山越。
木鹿城的大殿金碧輝煌,昏黃的燈火在墻壁上蕩漾著,倒映出一道道漆黑的影子,仿佛妖魔鬼怪,不斷跳躍。
田仲青將手頭的一類木簡收好,下頭的侍從急匆匆地上來,恭聲道
“大人一眾貴族復又上表,要拱衛李寄蠻進位說是本就是協議商定過的日子,不能再拖了。”
“拿上來。”
田仲青嘆了口氣,將下人遞上來得表奏接過來,抬筆來在上頭勾勾點點畫了幾個圈。
田仲青當下是暫代山越之事,赭紅色的筆鋒不斷勾勒,東山越作批本來用的也是朱色,是近年才換過來的。
畢竟李家主脈用的是朱色作批,族正院便用稍暗的赤色以示在主脈之下,沙摩里聽了這消息,連忙把自家的批注換成了更暗的赭色,一直沿用至今。
“叫他們改了這些不合時宜的詞句,過幾日再送上來”
田仲青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他們打發走,心中暗暗發憷。
“不是我田仲青要壓著諸位是主家的意思啊沒殺完一批貴族,怎么能讓李寄蠻上位呢”
他心中暗暗嘆息,看著面前的大殿,下頭陳飾一片金黃,頗為動人,他也代領王位大半年,幾乎有些貪戀上這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內殿之中的燈火跳動,朦朦朧朧地籠罩在諸多玉器和金器之上,這大殿當年是木焦蠻的行宮,造得是金碧輝煌,傳到了薺木的手里,削減了不少用度。
后來李妃若發動政變,李家的車架駛入宮中,鮮血數涂于宮階之上,貴族爭先恐后地屠殺王室,以討好李氏。
“風水輪流轉馬上要濺上這些貴族的血了”
田仲青迷迷湖湖看這金紅一片,仿佛是血,心中頓時驚醒,收起那些心思,卻見殿外叮當一聲,進來一身材魁梧的男子。
這男子身高八尺,眉毛濃厚,身形魁梧,一手握著一個金瓜大錘,看起來像是從道上跑過來的大匪,下一秒就要擲出金瓜將他砸成肉泥。
田仲青連忙從上首跳起來,急匆匆地迎下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