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寄蠻急匆匆地出了殿,陳睦峰的目光在一眾瓜果殘肴、金杯玉盞上劃過,上前一步,盯著最上首的位子看。
“山越王,不過是傀儡罷了。”
他口中說著這話,腳步卻不知不覺邁了上去,將修長的手按在那凋刻著諸多花紋的長椅上,一聲不吭。
陳家人向來天賦好,陳睦峰如今已經有胎息五層的修為,除了主家嫡系幾個誰也追不上他,心中還是頗為自矜的。
“主家血脈高貴,自然比不得,可田仲青徐公明之流不過是癡長我幾歲罷了論天賦論出身誰能比得上我”
他正值年輕,最有抱負之時,心中自然無限野心,只呆呆地盯著這權位看。
“嘩啦。”
陳睦峰出神地盯著這長椅看,外頭的一眾白甲修士突然掀簾進來,一人恭聲道
“少戶,全都收押好了,您看”
陳睦峰的手觸電般的從那椅子上彈起,咳嗽一聲,答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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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涇鎮。
李淵平身著錦衣,捏著朱筆勾勒著,桉上的一疊木簡堆放得整整齊齊,輕輕抬起頭,便見李汶大步流星地走近,推金山倒玉柱般拜下,悶聲道
“家主,玉庭衛已經控制住山越諸部,李寄蠻駕車一路疾馳,到了鎮中了。”
“嗯。”
李淵平應聲,摸著下巴默然不語,李汶起身在下首守著,大概過了半晌,便聽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殿下沖進來一男子。
這人膚色淺褐,一身衣袍華麗,兩手抓著衣袍大步狂奔,急急忙忙地到了跟前,撲通一聲跪下,哀聲道
“家主,田氏狼子野心,要獨占山越,以此為倚仗若是叫他得了去,恐怕要釀成大患吶”
“寄蠻”
李淵平微微皺眉,沉聲道
“田氏乃是叔脈母族,忠貞不二,怎能說出這話”
他面色不虞,隱隱有怒色,將桌桉上小山般的木簡一推,頓時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滾落到李寄蠻面前,冷聲道
“山越諸部罪證在此,條條皆有證人證物你有什么好說的”
這些罪證自然是族正院收集,是樁樁件件都實打實的,只不過用的是田家上供的名義,李寄蠻雖然不知內情,卻明白這些貴族都是什么貨色,根本不敢去看,只哀道
“家主山越部眾雖然暴虐成性,可始終是制衡田家的良方,若是這樣殺干凈了,田氏一家獨大,山越國任其擺弄,卻也是災禍的苗子啊”
“寄蠻讀史,望月湖蔣家依仗外姓,最后四分五裂,被郁氏所篡,前車之鑒,歷歷在目”
李淵平靜靜地看著他,似乎有所動搖,低聲道
“你欲如何”
“還請家主召回田氏”
李寄蠻伏跪而下,面色通紅,李淵平低聲一嘆,望了望兩側之人,沉聲道
“都下去”
于是一眾兵甲悉悉索索地下去了,李淵平這才長嘆一聲,快步下去,將他扶起來,溫聲道
“寄蠻,你這是做甚么你是我李家人,自然是田氏不能比的”
李寄蠻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卻見李淵平低聲道
“田氏在山越根基深厚,害得你伸不得手腳,我都是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