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川聽不清楚,他仰頭,問“你說什么”
蕭馳野看著他,照著他面頰狠狠親了一口,答道“我說你真好看,太他媽好看了,再也不會有人比你更好看了,我發誓”
沈澤川捂著面頰,大聲回道“你騙人”
蕭馳野不顧他的掙扎,抱緊他,在他耳邊說“我錯了。”
風停下,蕭馳野倏地就長大了。他寬闊的肩膀擋著光亮,擁著沈澤川,既像是剛剛睡醒,又像是還在夢中。他解開的頭發跟沈澤川的交錯在一起,鋪在被褥間,中間橫著根小辮。
沈澤川睜著惺忪的眼,呆了半晌,困乏地說“綁著了。”
“嗯,”蕭馳野用長指拎起小辮,“結發為夫妻啊。”
沈澤川才醒,還在緩勁兒。蕭馳野給他搓著背部,說“該起了。”
沈澤川被搓得微微側過身,正趴在蕭馳野胸膛。蕭馳野手上有繭子,搓起來很舒服。沈澤川眼睛都要瞇起來了,還不忘對蕭馳野生氣地說“你好吵啊。”
蕭馳野用帶胡茬的下巴猛蹭他,說“我都要被你搞死了沈蘭舟。”
沈澤川用裹成粽子的右手戳了戳蕭馳野的面頰,兩個人自然而然,接了個病懨懨的吻。
數日的陰雨停歇,端州轉晴了。
既然雖然很謙虛,但三日后沈澤川就能按時進米粥了。小和尚站在窗邊,虔誠地念著“阿你陀佛”,在蕭馳野問他想要什么報酬時,他不假思索地指向歷熊的糖罐。
眾人都松了口氣,在歷熊拒絕前遞過了糖罐。
屋里開著窗,沈澤川枕著靠枕,聽費盛說完話。
“倘若是細作,確實不需要在身體上留下這樣明顯的文身,”沈澤川左手拿著元琢寫的呈報,都是這幾日的重要事,先生們不好自作主張,“你的意思是,他們之所以還帶著四腳蛇文身,是為了跟普通蝎子區分開”
“四腳蛇都隸屬于阿木爾,自詡是悍蛇部的分支,”喬天涯說,“卓力要上戰場,有文身不奇怪,但潛入的四腳蛇還有文身,只可能是擔心自己被人搞混。”
蕭馳野問“猶敬怎么說”
“刺客用的戶籍是真的,樊州確實有這兩個人,但極有可能是被替換掉了,”費盛說,“畢竟只知姓名不知樣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孔嶺穩聲說,“黃冊每年都要填報,即便各州衙門在核實情況的時候收錄畫像,也不能久存。”
但是喬天涯的猜測沒錯,潛入的四腳蛇為什么要帶著文身這樣一旦被查,就根本跑不掉了。阿木爾把他們當做自己的私兵,連卓力都是“借”給哈森的,表明他格外看重這些四腳蛇。如果真的是為了把自己跟蝎子區別開來,那就跟常年游蕩在中博境內的蝎子有關系。
“端州距離格達勒不近,距離阿木爾更遠,再快的馬也不能把消息即刻傳到,”蕭馳野對東邊的軍事地圖了如指掌,“哈森的獵隼都沒能飛回去,這兩個四腳蛇不是阿木爾派來的。”
阿木爾調兵,是對戚竹音攻擊格達勒,哈森沒有回援的最壞打算,他確定哈森的死訊只能是這兩天的事情,因為茶石河不好渡,所以他也無法在前幾天就對四腳蛇下令,時間上來不及。
姚溫玉神色一動,說“四腳蛇既然是阿木爾的私兵,就不會輕易聽別人的調遣,如果不是阿木爾給他們下的刺殺命令,那就只能是有人假借阿木爾的名義給他們下了命令。”
費盛眉頭緊鎖“倘若如此,那就還有蝎子,或者四腳蛇待在我們身邊,他知道端州的動向。”
高仲雄總是立刻緊張起來的那個,他說“那豈不是壞事了此人很熟悉中博事宜啊”
“這些四腳蛇若是久居境內,即便有戶籍憑證,也會因為文身被記錄在冊,”喬天涯說,“他們是新混進來的。”
“衙門查得這么嚴,”孔嶺說,“他們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城太難了,得能避開近衛的檢查。”
“那還真有個地方可以,”晨陽對府君微微行禮,“茨州蝎子在境內不受盤查,他們能夠跟著海日古自由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