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觀鶴園,柳竹秋建議去清幽的西廂房,朱昀曦神色冷淡,卻又默默依從。
進了門,柳竹秋大剌剌對陳維遠等人說“陳公公,我有重大機密稟報殿下,請你們暫時回避。”
侍從們猶疑觀望,等朱昀曦遞出眼色才忐忑告退。
門一關,柳竹秋嬉笑著抱住太子,恣意用嘴在他臉龐蓋章。
朱昀曦心中五味雜陳,像落在蛛網中的蟲子想反抗卻心有余而力不足,無限躁惱道“知不知道你在跟誰相處就不怕孤叫人殺了你。”
柳竹秋抬頭端詳他苦惱的神情,清楚看到凡人情、欲與君王威嚴激烈交鋒的景象。
這男人確實是喜歡她的,雖說這點情分在權位富貴面前輕如鴻毛,但和其他螻蟻相比已很有分量,是臣子在帝制下能獲得的最高寵信。
她想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勝利成果,貼住他的胸膛溫柔問候“殿下的心疾都好了嗎”
朱昀曦料定是云杉多嘴,嗔怨“這該死的奴才,孤回去就賞他四十大板。”
柳竹秋稍稍仰頭,親了親他的下嘴唇“臣女真沒想到殿下如此關心我。”
朱昀曦垂眼看著她“那是因為你心腸狠硬,從不曾為孤著想。”
這委屈巴巴鬧別扭的模樣能融化鋼鐵,柳竹秋倚住他撒嬌“臣女有自知之明嘛,不敢高估自己在您心里的分量。剛才聽云公公一說,臣女欣喜若狂,才冒著犯上的風險去追趕您。”
“你已犯下十惡不赦之罪,死幾次都不夠償。”
“臣女以前不怎么怕死,現在真的怕了。”
她捧住他的臉,暫時假戲真做地貢獻柔情。
“臣女若是死了,定會害殿下心疼,對吧”
羞恥心遭公然挑釁,朱昀曦本意是推開她,可嘴唇被她俘獲的瞬間,心也繳械了。
二人仿佛兩根經春風撮合的藤蔓纏繞著,漸漸吻到醉生夢死,而后又似一雙飛倦的鳥,依偎著坐到床沿上。
柳竹秋心安理得地靠住他,腦袋枕著他的鎖骨,朱昀曦順勢摟著她,另一只手也接納了她的抓握,心情因這親密的歸附變得平靜滿足。
“孤王真是鬼迷心竅才會任你撒野。”
“臣女才是被殿下勾走了魂魄,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方何為期,亂我心曲。1”
朱昀曦下巴擱在她頭頂,聲音似清波緩流。
“你在順天府大牢關了半個多月,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柳竹秋聽這話,知道老虎已被她哄成了大貓,開始表達親昵了,便嬌聲埋怨“牢里又臟又黑,到處老鼠蟑螂,跳蚤臭蟲,臣女被咬得遍體鱗傷,中衣上全是血跡。最難受的是怕被人發現,不敢輕易摘胡子,老戴著那假須,嘴巴周圍都脫皮了,還好帶了專治皮炎的藥膏,傷口才沒潰爛。”
朱昀曦忙勾起她的下巴查看,頜骨上是留著一點淺淺的紅印,想象她遭過的罪,心疼怨責“你膽子太大了,老做些不要命的勾當。”
說完擁她入懷,手掌順著她的脊背上下摩挲,像要撫平災難留下的創傷。
柳竹秋臉貼著他的胸口,眼珠滴溜轉動,暗自感嘆“自古女子難度情關,似太子這般人美嘴甜
情意綿綿,我這么清醒冷靜的人都險些上鉤,那稍微單純點的還不被吃干抹凈”
朱昀曦腹黑學剛修了個入門,馬上暴露短板,問她“你跟那柳丹到底什么關系,竟甘愿為他拼命。”
柳竹秋翻個白眼,扭動嬌嗔“殿下又懷疑臣女動機不純,臣女在您心目中就那么不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