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們搬運玉液香的時候,有人突然腳下一滑,他手里捧著的玉液香壇子,“砰”的一聲,跌落到了地上。
幾乎在剎那間,整個凝翠閣的一樓大廳,被一股濃郁的酒香完全籠罩了進去。
來尋花問柳的恩客們,一邊抽動著鼻子,一邊探頭探腦的東張西望。
“唉,五十貫沒了。”孟仁毅搖頭嘆氣,“這么好的酒,根本不愁銷路,為什么偏要砸這么一壇子呢”
柳中易微微一笑,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酒香也怕巷子深吶。”
“唉,真搞不懂你的腦子里究竟想些什么。”孟仁毅看見凝翠閣的金嬤嬤指揮著陪酒女郎,給每張桌子擺了三瓶“玉液香”,不由嘆道“唉,實在是浪費啊,一千貫又沒有了。”
李中易心里好笑,孟仁毅本不是個守財奴,今天這是怎么了
也許是發覺李中易的眼神有些怪異,孟仁毅自嘲的說“以前,我一天可以花掉五千貫,也沒覺得心疼。這次卻覺得這玉液香格外的不同,就仿佛是自家的孩兒一樣,老是覺得你送的有點多了。”
“哈哈,勞動創業的感覺肯定不同了。”李中易笑瞇瞇的說,“你每天和我一起定瓷瓶,督促酒工洗淘精米,盯著他們精餾,又照看著裝瓶啟運,這感覺自然不同了。”
“是啊,以前都是瞎胡混。在你的逼迫下,我這還是頭一次,當監工哦。”孟仁毅輕搖折扇,笑道,“我好象有點迷上了釀酒,每天都惦記著去看幾眼,心里才踏實。”
李中易心里好笑,孟仁毅身為大蜀的皇族,一生下來就是衣伸手,飯來張口,錦衣玉食。
孟仁毅有孟昶疼著,只要缺錢花了,言語一聲,就有大量的賞賜。
這個時代的娛樂項目,其實并不多,除了床上造人之外,玩來玩去就那么一些有限的內容,孟仁毅其實是富貴之極的精神空虛綜合癥。
李中易還沒有落座,就聽樓下的大廳里有人嚷了一嗓子,“好酒,好烈的酒。金嬤嬤,這酒有多少,我都包了。”
孟仁毅笑得很開心,說“讓你小子說中了,這里還真是藏龍臥虎啊。哼哼,好大的口氣,都包了的話,沒有幾萬貫,不太可能吧”
李中易翹起嘴角,淺淺的一笑,說“才幾萬貫虧你說得出口上千貫的招幌費都砸下去了,只撈回來這么點錢,夠你我花用幾天的”
“金嬤嬤,你說個價吧,有多少我要多少,不二價。”這是李中易特意安排的酒托。
“別介呀,爺這里還沒發話呢,當爺出不起錢是吧”這個是暴發戶馬老二。
“馬老二,上次杏娘讓你給梳了籠,這一次,酒都是老子的了。”這兄弟看樣子和馬老二,因女人之爭,成了死對頭。
這時,就聽金嬤嬤大聲說“此酒名喚玉液香,乃是極西之地出產的精釀,數量非常少。各位客官,都瞧好了,這裝酒之物乃是出自夔王爺的私窯,這可是世面上難得一見的好寶貝啊。”
“金嬤嬤,你就甭廢話了,出個價吧。”有人就是急性子,大聲催促著金嬤嬤。
“劉爺,您先別著急嘛,老婆子還沒問過龐爺的意思呢。”金嬤嬤抹唇一笑,不動聲色的把非常有錢的龐爺給推出來當槍使。
李中易見戲肉即將正式開場,爭搶的氣氛已經非常濃厚,他不由微微一笑,選這里搞拍賣會,看來是找對了地方。
據孟仁毅介紹,這金嬤嬤十分擅長挑動恩客之間的激烈競爭,往往娘子們的梳籠成交價,要遠遠超過當初的底價。
金嬤嬤掏大價錢,出來的色藝俱全的小娘子,在恩客們競價梳籠的時候,就已經幫她賺回了前期的所有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