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看后來的那人,這是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看年紀約莫五十多歲,身高大約一米六多,有些花白的頭發又短又粗,支楞八叉的,從后面看活像個大刺猬。
他穿著很普通的衣服,側臉給人的感覺很白凈,不但不顯得陰森,甚至還讓人覺得有些隨和。
可他身上卻偏偏有一股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氣勢,這種氣勢讓人本能的想要遠離他。
現在已經能夠確定,我和桑嵐是用另一種方式來到這里的,朱安斌剛才就是在向這人行禮,兩人是看不到我和桑嵐的。
如果不是這樣,單是接觸到這刺猬頭的氣勢,我就得不顧一切的逃走。
“事情辦好了嗎”刺猬頭向朱安斌問道。
他這一開口,我就渾身一陣發麻。
他的聲音居然像是鐵刷子刮鐵鍋一樣,嘶啞難聽卻還帶著一股金屬質地般的鏗鏘。讓人聽了耳朵發酸,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辦好了。”
朱安斌像是對他十分的恭敬,微微躬了躬身,垂著眼讓出了法臺。
看清法臺上的情形,我又忍不住猛一提氣。
那上面放著幾個黑乎乎的陶盆,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只覺得臟兮兮的。
在法臺的中央,居然立著一個一尺多高的草人
草人是被綁在一個木頭架子上的,頭部、雙手雙腳都綁著分不出顏色的布條,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看到草人,再看看那些布幡上的文字符箓,我猛然想到了兩個字降頭
其實看到朱安斌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可一連串的突發狀況讓我大腦混亂,沒有立刻回憶起朱安斌背后那些事的關聯。
他本來是想借助降頭師的邪術達到目的,結果卻被降頭師陷害,被蔭木傀搶占了肉身。
他的禍事起于降頭,那眼前的刺猬頭,多半就應該是始作俑的降頭師了。
只是他們為什么要把季雅云弄到這里來
難道瞎子的錄像里,那個女人真是季雅云
他和朱安斌又有什么牽連
桑嵐拉了拉我,指了指石床,小聲在我耳邊說
“你快想想辦法,把小姨帶回去啊”
我腦子糾結的都快炸了,聞言看向石床上的季雅云,不經意間看到一個部位,我差點驚呼出聲
床上那女人的腰間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紅色胎記。
這胎記我見過
她不是季雅云。
她是陷害過季雅云、季雅云曾經的閨蜜、凌紅影樓的老板、凌家的后人之一凌紅
可她的樣子為什么會變得和季雅云一樣
床上的是凌紅,那我們先前跟著來到這里的那個季雅云現在在哪兒
我看了刺猬頭和朱安斌一眼,見兩人在法臺前背對這邊忙碌著什么,咬了咬牙,緩步走到了石床旁。
只看了兩眼,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三年多的專業學習,讓我很快就分辨出,這女人的臉部又動過微創手術的痕跡。
凌紅居然真的去整容整成了季雅云的樣子
可是兩人的樣子本來就有差距,盡管她現在和季雅云有九分相似,可近距離一看,就會覺得有些不自然。
這么說,上次在朱安斌家里的,也是她了。
這個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正想著,突然間,季雅云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我被嚇的一哆嗦,退后了一步才想起來,在這里我和桑嵐都是隱形的。
季雅云仍然躺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揚,睜開的眼睛里帶著些許得意的笑意。
是她了。